“好了,从现在开始,没有我的命令不许随意说话。”
晏无师翻脸比翻书还快,脸色晴转多云,凉凉道。
“为什么?我偏要…诶,你等等我!”
袁紫霄不喜他呼来喝去的态度,正欲顶嘴,晏无师却已步履轻捷,朝前掠去了。
确认过速度,是她追不上的距离。
别想甩掉我!
袁紫霄愤愤想道。
足下发力,竟比往常的速度还要快上三分。
……
月黑雁飞高,林暗草惊风。
袁紫霄跟着晏无师上至一处沙丘,匍匐在地稍微探出一点头来。
初时她很不理解,还欲起身下去查看,到底是什么让晏无师如此小心。
然而晏无师始终在她身上留了个心眼,她一前倾,便被一股大力拉了回来。
想要说话,到底还是遵守了晏无师先前的警示。
心道等证据确凿,证明是他故弄玄虚,自己再发难不迟。
不同于荒漠呼啸的风声,此地风势极小,似被什么东西阻滞。
定睛看去,有什么物体矗立在地面,宽大而鼓胀。
即使有月光照明,隔着这么远依然看不真切。
袁紫霄两眼不住瞥来,示意晏无师告诉自己这是什么东西。
晏无师说话了:“想知道吗?跟我下去吧。”
于是二人下至平地。
抬手抚摸,袁紫霄细细感知一番:“是干草。”又不确定道:“这个东西难道是干草垛吗?”
晏无师:“嗯。”
“可是大漠深处,放这些干草垛做什么?就算是挡风,又有什么意义?”
晏无师不答,绕至前方,用剑轻轻拨开干草。
凝视几秒后,哂道:“果然是这样。”
知道袁紫霄要问,便伸手从中抓了一把,摊在月光之下。
手掌之上,是数十粒小巧的白色颗粒状物体,与月亮发出的白光几乎同色。
袁紫霄一眼就认出:“这是大米!为何这里会存放此物?”
她素来聪慧,琉璃宫的出身又比常人多了几分机敏。
因此不待晏无师解答,自顾自分析道:“一般储存大米之地,叫做粮仓。而我们又翻过阴山,所以此地是突厥辖界。结合这两点看,突厥是在存粮。但奇怪的是,突厥并不以谷物为食,为何忽然要存如此之多的粮草呢?”
虽然是疑问句,但她平静的目光却说明自己并不疑惑,反倒是胸有成竹。
随后又喃喃道:“难怪我近日途经北地,在路上看到许多买卖粮食的人。”
突厥将粮仓建在阴山脚下,又大肆购买比肉类更易储存的稻米,个中之意不言而喻。
琉璃宫虽然远在海外,门派弟子却无一例外都是漂洋过海来的中原人。
当初远居世外的目的,也只是想专注著书立说,为五湖四海撰书纪事。
所以在得知突厥的狼子野心后,说不担忧是假的。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若是任由突厥南下一统中原,以他们肆意侵略扩张的作风,琉璃宫必遭大难。
可是逢此乱世,周齐两国争相献媚,形势看起来很不利呀!
她忧愁的目光在月色下清晰可见,晏无师蹙眉:“你对中原就这么没信心?”
袁紫霄:“摄图此人雄心勃勃,不甘心闲居塞外。据琉璃宫掌握的消息,不久之后,恐怕武林有门派要遭大劫了。”顿了一顿,见晏无师面无波澜,遂奇道:“你似乎早就知道了?”
晏无师:“摄图想法忒多,一会儿这一会儿那的,他做什么都不奇怪。”
“你很了解他?”
“我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不管他做什么,我都能提前知晓。”
“你这样了解他,看来身份相当不一般咯!”
“那是,我方小晏是何等人物?不妨都告诉你,周帝宇文邕对突厥极其不满,只要等他打下齐国,立刻会对突厥动刀。”
琉璃宫消息灵通,却也轻易不能知道庙堂至尊的想法。
按理说得知了这样大的消息,袁紫霄本该记上一笔才是。
但她一心都放在前一句话上:“你说你叫什么名字?”
意识到说漏了嘴,晏无师立即装傻充愣:“我叫方小晏,怎么了?”
袁紫霄目光锐利:“之前你还说自己叫谢小晏!”
晏无师面不改色:“那或许是我说顺嘴了,因为谢是我的父姓,方是我的母姓,我经常两者混用。”
袁紫霄呵了一声:“你理由真多。”
“实话实说嘛。”
虽是歪理,但袁紫霄知道自己辩不过,遂不再紧抓不放:“话说这粮仓重地,怎的没有人把守?虽然是突厥之境,难道就不怕被周国探子发现吗?”
晏无师顺手一指:“人在那边。”
抬眼一望,但见几处高楼塔台屹立于山丘。
顺着方向数去,光是目之所及,高塔都有十几处之多。
袁紫霄叹道:“这些塔楼布置极有章法,既能观测敌情,又便于隐匿,摄图此人确有几分能耐。中原碰上这样一个对手,可有的头疼了。”
再令人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