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无师到底没做什么。
毕竟山对面是契丹疆土,而非突厥辖界。
他若真想搞事,既不合时宜,位置也不对。
还是从长计议吧!
从医庄到荒山,又从荒山至医庄,一来一回,一日将近。
徐容说一般药材在医庄,只有需要救治重伤病人的时候才会来荒山采药……
他遂问道:“庄里可是有重病患者?”
“是前日来的患者,他得了一种怪病,一直没瞧出端倪。只得暂时先用药草续命,待我找出病因,再对症下药。”
“怪病?有多怪?”
“我也不知,总之极是古怪。即便用真气探入,亦找不到病源,更别说用药了。”
晏无师挑眉:“是什么疑难杂症,连徐医仙你也瞧不出来?我倒有兴趣去瞧瞧了。”
徐容瞥他一眼:“你能看出来?”
晏无师嘿哟一声:“你可别小看我,之前我混入突厥的时候,用的身份就是大夫呢!你话本不是没少看吗?应该知道吧?”
徐容低垂下眼:“我知道……”
晏无师没注意她的表情变化,自顾自往庄内走去。
”走吧,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毛病。”
南厢房。
晏无师一探上脉,便觉得此人体内的毒素似曾相识。
可一时半会又想不起来,便抚颌沉吟不语。
徐容有点着急:“怎样?能看出是何问题吗?”
“看不出来。”晏无师实话实说。
“你……”徐容感觉自己要被气死了。
“不过…”晏无师起身:“我只是突然想不起来,并非一无所知。只要给我足够的时间,我相信自己一定能想出来的!”
徐容大翻白眼:“这番话和废话有区别么?”
晏无师转身:“区别大了!”指着榻上男子:“你看此人,虽然脸部发黑、浑身青紫,但最核心的印堂部位却是光洁白皙。”
徐容咦了一声:“还真是如此!所以你的意思是……”
“没错,他目前不会有性命之忧,你完全不必去边境采药。”
“可救死扶伤是医者的本职,怎么能够草率…”
听及此,晏无师奇道:“之前你只因心情不好便拒诊,怎么如今倒顾及医者本职不肯袖手旁观了?”
“我……”
“行了,我还不知道你么!他来的时候你有问过他是干什么的吗?”
“没有。”
“你也太不谨慎了,若他是别国的细作,要对你不利怎么办?”
“不怎么办,大不了就逃命呗!”
“说得轻巧!”
“你能不能别整天胡思乱想、杞人忧天?我救人前若事先打听身份,那你现在能好端端站在此处与我说话吗?”
“怎么不能,你忘了房间里那些话本?如果不想救我,那为什么…”
“行了!我捣药去了,你自便!”
“诶!”
晏无师目送她出门,不明白她怎么又生上气了。
……
徐容在廊下打理药材,为南厢房的重伤男子调配药方。
吱呀。
南厢房的门轻轻打开。
徐容忙于收拾,并未回头:“你伤的很重,尽量少走动。”
然而背后却没有回应。
正奇怪间,只听嗖嗖两声,男子发出一声痛叫。
她转过去时,便见重伤男子倒在地上,捂住右手神情痛苦。
晏无师则立于阶前,眸光冰冷。
徐容:“这是怎么回事?”
晏无师:“刚才他欲拔刀伤你,所以我断了他一臂。”说罢瞬移至男子身前:“早知你不对劲,可没想到你竟这般愚蠢,短短几天就露了馅。”
徐容还未从惊愕中回神:“我救了你…你为何要……”
男子冷冷一笑,目光一闪。
晏无师眼疾手快,立刻点穴将他定住。
“想自杀?问过本座了吗?”
穴道被点,哑穴却没封,男子瞪圆了眼睛:“你是谁?”
晏无师在他身边来回踱步:“这口音怎么那么熟悉呢?噢…我知道了,因为你是突厥人。”
男子虽不说话,但颤抖的瞳孔却无声透露了答案。
晏无师继续瓦解他的心房:“几天前探你脉的时候,我就感觉很熟悉,可时隔日久,一时没有想清楚是在何处见过。不过就在方才,我想起来了…相见欢。”
“相见欢?你知道相见欢?”
“哼,没有人比本座更懂突厥了。”
“???”
面对晏无师的懂王发言,突厥探子愣了一瞬。
若论中原谁最了解突厥,只有一个人……
可那人不早在一年前命丧黄泉,尸骨无存了吗!
难道……
不…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他觉得自己的想法很荒诞。
“你到底是谁?”
晏无师静静看他半晌,俯下身道:“晏无师,这名字好听吗~”边说边解开了探子的穴道。
即使毛骨悚然,探子的动作却不停,牙关一咬,便歪头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