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送到后,梁州分部的弟子又请教了些问题,最后甚至还要设宴款待。
盛情难却,广陵散遂勉强入了席。
酒宴进行到一半,邺城忽然来人想要求见自己。
广陵散心下纳闷,暗道这么晚了是有何事,竟还是邺城来的人。
当他见到来人,和煦的神色霎时收敛,冷冷淡淡道:“找我有何事?”
元秀秀并不为这冷淡的态度而生气,只道:“我偷听桑景行的谈话,晏府好像要出事。”
“!!!”
她甫一说完,广陵散便从门口消失,去势比疾风还快三分,没眼力的人根本就看不清他的动作。
元秀秀忧心忡忡,亦紧随其后北上而去。
……
耀目的火光直冲云霄,令远在数里之外的广陵散都能清晰瞧见。
那个方向…
晏家!
急速向邺城掠去,来到晏府门前。
众人被这从天而降的人吓了一跳,愣了几秒后便又投入到紧张的救火之中。
“着火啦!着火啦!快来救火呀!”
耳边是声嘶力竭的呐喊,众人来回穿梭,纷纷提桶盛水企图浇灭大火。
然而火势熊熊,怎么浇也浇不灭,便是官府带队灭火亦不能消减下任何势头。
最后官府只好及时止损,将晏家与周围隔绝开,以免大火波及别家。
“广公子……”
低微至极的女声从暗处传来,广陵散身躯一震,从极度的怔忡中回神。
迅速走至街角,广陵散急切道:“谢吟,你没受伤吧?”
谢吟摇了摇头,随后将今日之事全数告知。
三天以前,广陵散送谢吟出邺城以后,她辗转附近的几个庄子上收租顺便核算账本。
原本今天下午便可以回来,只不过有个庄子的账目出了问题,因此她查验到晚间才赶回邺城。
哪知刚下车,便瞧见有一人直直朝晏家走去。
没等她开口询问,那人便推门进入,紧接着把门一关,府中便传来仆从的哀嚎与惨叫。
谢吟深觉不妙,于是寻了处角落藏起来。
没多久晏家就没有了动静,然后内部便燃起大火。
“那个人有什么…”
广陵散正欲询问那人的相貌,余光忽而瞥见一人。
谢吟自然也看见了。
“是他…唔……”
话未说完,便被广陵散捂住嘴退至墙角。
高诗从后门缓步走出,如最寻常不过的路人,在街道围观众人灭火。
与此同时,他感到有几道视线在暗中窥视自己。
“大长老,您也在这里?”
正当他要回头之时,元秀秀从道路一侧走出。
高诗遂把视线移至元秀秀处:“听闻此处动静,所以过来瞧瞧。”
广陵散原已做好与高诗交手的准备。
虽知绝非他的对手,可晏归云一家已死,他必须要保住谢吟这最后一个幸存者,否则实在无颜再见晏无师。
好在元秀秀及时出现拖住高诗,趁着这空当,他收回抚琴的手,抱起谢吟从小巷另一侧逃离。
而在他们背后,火势更大了,因为长久而猛烈的燃烧,以木质结构为基础的府邸禁不住烈火的炙烤,渐渐不堪重负。
最后它发出长长的哀鸣,轰地一声倾颓倒塌,化为一片虚无,沉入最深的地底。
……
瓦砾满地,寸寸焦土。
晏无师回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样的场景。
两个月前,他去营州捣毁所谓的军械库。
然而他几乎将整个营州翻过来,也没瞧见什么军械库,就连兵器也没见着一件。
最后还是幽州叛党来人,带来首领的话,说此地压根没什么军械库,叫自己可以回去了。
虽然觉得很奇怪,但能早些回宗也是件好事。
于是他便拿上在当地买的狐裘,打算先回邺城把裘衣送给晏归云,再回宗交差。
然后他就到了这里,看着这炼狱一般的景象。
愣神良久,晏无师猛然揪住广陵散的衣领:“你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广陵散溢于言表的愧疚:“我看一切都好好的,所以就答应宗门去梁州送信,谁知…对不起……”
“说对不起有什么用,难道这样他们就能复生吗!”
“我…”
“这的确不怪他,我也是偷听桑景行谈话才得知此事。”元秀秀从一边款款行来:“现在有很多人等着看你的笑话,你要振作一点。”
晏无师松开广陵散的衣领,倒不是被元秀秀说动,而是被废墟中的一抹红色所吸引——
是一个完好的大红风筝。
晏家所有人都被烧成了灰烬,风筝又如何能够幸存?
风筝是晏归云最喜欢的东西,始作俑者将之放在此地,用意不言自明。
晏无师捡起风筝:“是谁?”
广陵散:“高诗。”
……
回宗之后,晏无师被长老萧顺之叫走。
自入宗以来,他对萧顺之的印象几近于无。
除了知道萧顺之出身南方世家兰陵萧氏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