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贵宾,感谢你们的赏光。今日典礼已毕,各位请自便。”
被桑景行收为义女之后,白茸的身份水涨船高。
平日里听着长老们议事,耳濡目染之下也学会不少东西。
恰巧桑景行一向不喜这些琐事,瞧着自个的义女这么好学,便将一应庶务都交由她打理,自己顺道落个清闲。
因此白茸在宗门渐渐积累了不小的声望,凡是她说的话,除了个别长老、弟子,几乎没有不依从的。
所以在她说完以上那句话后,弟子们皆不假思索地听命行事。
听了白茸的话,又见有人接引出府,众门派便三三两两告辞离去。
随后白茸指挥起弟子们清理广场的残羹冷炙。
顺着一地的杯盘狼藉,她看向中央的钢管碎片。
原本晏无师让自己帮忙从霍西京那里偷一张人皮面具时,她都没有多想。
后来晏无师又借着职务之便,让自己在高台布下一层类似土块的东西。
还有从外面运来一根几尺长,约有人手臂粗的管子后,她才开始觉着不对劲。
最后当晏无师顶着面具、带着面纱大跳钢管舞的时候,白茸才终于想通一切。
如果她知道晏无师要面具是为了假扮任清雪、在高台布置的不是土块而是炸药、运来的管子不是为了装饰而是方便自己跳艳舞,她是绝对不会同意帮忙的!
或许晏无师也正是料到了这一点,才始终不肯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
白茸太了解自己的义父是个什么样的人了,想起桑景行临走时那冷彻骨髓的眼神,便知他绝不会是派人追击这般简单。
越想越觉得心绪不宁,迅速交代了弟子几句,运起轻功,径直向日月山奔去。
或许……
有一个人能救晏无师。
……
谢陵出了桑府,很快来到与任清雪约定的客栈见面。
当推门见到熟悉的人影时,他心中的垒石才稍稍卸下。
“我还以为你跑了呢!”
任清雪坐在桌前,除了他进来的时候看了一眼,便没再抬过头。
谢陵喝了好几杯水,方才稍稍缓过气。
见她又是这般胆小木讷的作态,胸口垒石一时又压了上来。
“我说…你不会又要后悔吧?当时情况是这样的……”
于是他便将钢管舞,炸药等等让桑景行吃瘪的一系列事情说与任清雪听。
然而等待他的不是任清雪的欢呼雀跃、大呼痛快,而是更加紧锁的眉头。
“他一定很生气……”
“肯定啊!他不生气我的舞不就白跳了吗?”
“你不明白,他是稍不如意就要把奴仆鞭笞至死的人。你当着众门派的面当众折辱,他绝不会轻易罢休。所以……”
“所以我把你丢在这,自己逃跑是不是?”
“嗯。”
“任小娘子,我真的服了你了,都走到这一步了居然还想变卦!
我知你宅心仁厚不愿牵累别人,但心软也得有个度啊!难道你就不想回归正常人的生活,宁愿在暗无天日的合欢宗虚度余生吗?”
“……”
谢陵早知任清雪的秉性,越这样她越犹豫,干脆带着人下楼乘车,直接出城。
马车刚起步,谢陵便感觉一道杀机若隐若现。
又走了一会儿,那道杀机逼迫更甚,就像一张从四面八方扑来的巨网,正逐步收紧。
遂对任清雪道:“车夫是白茸找的可靠之人,他会把你送回显州。”
“那你呢?”
任清雪似乎察觉出了不妙,紧张地道。
谢陵生怕她知道内情后也跟着不走了,于是没有回答,自顾自跳下了马车。
任清雪不是傻子,知道他们的行踪或许已经暴露。
晏无师作为与自己萍水相逢之人,竟然甘冒风险救人于水火。
这份恩情,她又怎能一走了之?
可是自己武功低微,留下来不仅帮不上忙,可能还会成为累赘。
内心天人交战之际,令本就柔弱心软的她更加煎熬,一时间百感交集,只在车厢中默默垂泪。
看着马车绝尘而去,谢陵不但不因没能成功逃脱而难过,反倒兴高采烈,庆幸任清雪这个不确定因素终于走了。
此行邺城,他的主要目的本就是为了报复桑景行,救任清雪不过是计划的附加产物。
既然把人送走,那么对任隐的承诺也完成了。
接下来……
便只剩自己与桑景行的私人恩怨了。
当马车驶离街道,那张于无形之中张开的网也随之收缩,铺天盖地向谢陵兜头压来。
“晏无师,滚出来!”
声音在街道轰然炸响,震的行人耳鸣眼花。
路人不明所以,但也知此地不宜久留,纷纷四散躲避,眨眼就跑了个干净。
谢陵运功提气,左手暗暗攥紧了凌虚剑。
伴随着一阵剧烈劲风,桑景行降落在对面。
桑府与此地距离不短,桑景行既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追及,想必用了十成十的功力。
也由此看出,他的心情一定坏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