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真台。
青山绿水亭轩旧,犹有未荒花草。
不止花草,玄真台中的陈列摆设,仍一切如旧,与谢陵在日月宗的时候没有区别。
楼宇如新,一看就有人常年精心打理。
不过谢陵却无心重游故地,此刻的他正瑟缩在墙角一隅,垂目低首。
坐于不远处的元秀秀见此,柔声道:“地上凉,过来坐吧。”
谢陵赶忙摆手:“别了,刚才进门时候你那弟子萧瑟看我的眼神,简直瘆人得很!”
元秀秀:“我与他并无那种关系,你大可放心。”
谢陵啧啧道:“算了吧,我现在可是虎落平阳被犬欺,惹得起谁啊?”
元秀秀哀哀道:“你方才也瞧见了,宗门没几个听我的。如果我当时不顾后果与他交手,不仅救不走你,我们二人反倒要遭遇加倍折辱。”
一番话配上凄婉的表情,显得自己楚楚可怜,叫人平添几分怜爱。
谢陵虽知她此话有卖惨博取自己同情的嫌疑,但不得不承认她说的都是事实。
与桑景行硬碰硬的结果,当然是以卵击石,明哲保身才是最好的办法。
她能把自己从桑景行手中救出来,也是十分难得的了。
故而谢陵虽然脸上挂彩心情不好,到底没说什么刺心的话。
“我知道,这些年天天和这样一个死变态处在同一屋檐下,实在是辛苦你了。”
元秀秀眸泛异彩:“有你这句话,再辛苦也是值得的~”
额……
他不过是随口安慰了一句,至于说的这么肉麻么?
总感觉自己是被撩了……
尽管心下奇怪,到底没有出口否认,只低下头不再言语。
沉默很快被打破。
一队侍女从门外鱼贯而入,摆上满盘珍馐,以及一壶酒。
饭香扑鼻,酒气逸散。
元秀秀笑道:“赶路许久,你应该还未吃饭吧?快过来尝尝。”
被人用绳束缚又封住内力许久,谢陵早就饿了。
看着满桌诱人的饭菜,不着痕迹地咽了咽口水。
兀自嘴硬道:“我不饿!”
咕噜。
肚子的一声闷叫,打碎了他最后的倔强。
元秀秀抿唇一笑:“过来吧。”
谢陵沉默片刻,暗骂肚子真是不争气,随即起身走向饭桌。
虽然落座,却选了个最偏最远的位置,刻意与元秀秀保持着距离。
元秀秀眸中掠过一丝失望,很快便消弭下去,开始殷勤为他布菜。
然而谢陵心中始终保持警惕,只不住向人道谢,对面前的菜一筷未动。
元秀秀知他意思,布完菜之后,便将每一份菜肴挨个尝了一遍,以示菜中无毒。
谢陵等了一会儿,见其确实没有什么不良反应,于是也吃起菜来。
不得不说,这些菜品的味道都还可以,算得上是美味佳肴了。
所以一桌九道菜,他一人就吃完了五盘。
消灭完大半后,元秀秀端起一边的酒壶,斟了杯酒予他。
“此酒产自浣月酒坊,听说是新品。”
照样是自己先喝了一口,证明酒中无异常。
此酒属于酱香型白酒一类,以高粱为主要原料,酒质清澈、酱香醇厚,扣杯留香。
自从浣月酒坊出了这个新品以后,他因为东奔西走的缘故,都没来得及品鉴一二。
正好今天有这个机会,不尝尝真的可惜了。
于是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酒入咽喉,虽有白酒的辛辣与醇香,却带有一丝不可言说的异味。
虽然浅淡,谢陵还是尝了出来。
可能是酿造的问题吧!
谢陵没有多想。
讲真,自被元秀秀带进玄真台以后,谢陵的心就一直紧绷着,生怕元秀秀会对自己不利。
毕竟前几次的教训太过深刻,一次比一次“惊心动魄”。
而且目前他的武功仍处于被封状态,讨好元秀秀的同时,说不定她一高兴,便帮自己解封了呢?
甚至说不定可以离开合欢宗~
谢陵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酒,实则暗中思考怎样让元秀秀放自己离开。
酒壶不大,很快就被喝的见了底。
然而喝完之后仍没想好对策,反倒晕晕乎乎,感觉要被这壶酒醉倒了。
没有内力就是麻烦,谢陵摇摇晃晃起身,凭着记忆绕到外室的软榻上和衣躺下。
玄真台不仅花木繁茂,室内也十分宽大,分为里间和外间。
此时他睡的地方就属于外间所在。
即使酒劲越来越上头,他仍不忘拉起被子把自己裹个严严实实,防止被人趁机“侵犯”。
然而他的担心似乎是多余的,元秀秀并没过来,而是瞧了他一会儿,随后返身去了内室。
……
中天月色好,谢陵却没睡着。
不是被月光晃的,而是身体内部传来的异样。
本来一切都好好的,他见元秀秀没有借故求温暖,便也放心大胆地睡下,想着等第二天早上再谈也不迟。
只是睡到后半夜,便被一阵奇怪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