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州乃北地重镇,北周建立后升级为灵州总管府,统辖普乐、怀远、临河,历城四郡。
总管府两边就是长城,而越过长城不远,就与突厥领土接壤。
宇文宪所说的军功,当然不是直接要谢陵和突厥开战。
毕竟作为一个毫无沙场征战经验之人,贸然率军进攻,往往都会出师不利。
若是引得全军覆没或者大败而回,那他就得一辈子留在北境吃沙子了。
所以对于建立军功这档子事,必须从长计议。
暂时无事,谢陵了解了一番突厥的情况。
突厥虽强盛,可内部结构松散,如今的最高统治者是木杆可汗。
但由于疆域辽阔、部落分散,为了维护统治,木杆将权力下放给众多亲属。
其中阿史那室点密骁勇善战,击败了柔然的残部阿瓦尔人,一直追击到伏尔加河一带,因此功绩被封为西部可汗,名义上受到木杆可汗管辖,实际却处于独立地位。
东部也就是临近中原这块,暂时还由木杆可汗统领,不过因为年事已高,他便派遣侄子摄图,分管突厥东部的事务。
谢陵记得这个摄图野心还挺大的,所以在听说这个名字后留了个心眼,命人多多注意此人的动向。
等待的时间,他便拿出崔不去亲自编写的突厥语教材,和方清玄一起学习,夙兴夜寐,勤奋刻苦。
终于在探子回报的时候,他们两个的突厥语已经可以交流了。
不过令人失望的是,因为今年年初,宇文邕迎娶木杆可汗之女为皇后的缘故,所以突厥暂时罢兵休息,竟没有大举进犯的意图。
谢陵自然不会做无谓的空等,那样着实不符合他的个性。
所以在努力学习突厥语并深入研究一番突厥内部的形势后,他便踏上了北行之路。
宇文宪听说以后,亲自上门劝说,希望他能打消这个疯狂的念头。
毕竟宇文护特意交待要看住晏无师,不要让他再惹出麻烦。
可是这才一个多月,晏无师就又要出走了,宇文宪着实有些犯难。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谢陵大致看透了宇文宪。
这小子虽然善谋多略、智识不凡,却是个实实在在的左右逢源之辈。一边交好兄长宇文邕,一边又不放弃宇文护的恩惠。
尽管他带兵打仗有一手,做大事却犹豫不决,不能在哥哥和权臣之间做出选择。
所以他想了一个自以为的妙招,那便是两边不得罪,做二者之间的传声筒。
即使短时间之内看不出什么祸患,可脚踏两只船,随时都会在阴沟里翻了。
晏无师起初还让谢陵交好宇文宪此人,说他可以作为宇文邕之后的靠山。
于是谢陵将自己观察到的一些端倪逐个分析了一遍,晏无师似被说动,之后便没怎么提这茬了。
宇文宪现在看着是很风光,但开了上帝视角的谢陵知道,此人难成大事。选择了他不仅不能为浣月宗延续荣华,反而会带来灾祸。
他的确已经定好了下家,但绝不是此人,宇文宪早被自己在名单里pass掉了。
故而在面对有意无意的拉拢时,谢陵选择了与其本人相同的做法——
骑墙。
保持中间立场,既不答应也不拒绝,立场暧昧不明。
最后还暗示,如果不放自己离开军队,那么以后就别想和浣月宗合作了。
虽然宇文宪大事糊涂,但面对切身利益相关,却是毫不含糊的。
不仅立刻放行,还赠送了两匹西域宝马为坐骑,又给了上千两银子供他们路上花销。
谢陵本想拒绝,但转念一想,仍旧接下了这些丰厚的赠予。
花了些钱在城里购买物品,随后来自长安的货物也到了。
在充分研判了突厥的形势之后,谢陵便传讯边沿梅,让他送几坛酒过来。
因为酒属于易碎物品,所以运送途中要十分小心,因此大大拖慢了到货速度。
如今一个多月过去,酒也送到了,他便和方清玄乔装成贩卖白酒的商人,赶车北上。
刚出灵州,方清玄便忍不住问道:“我们不能呆在军中吗?为何一定要去找突厥人?”
谢陵道:“或许今年突厥因可汗之女入周的原因,会放缓兴兵抢掠财物的速度。若他们不来,难道咱们就要一直空等吗?你不是说在南方感应到一处秘境?早点把边疆的事忙完,也好过去试炼呀!”
方清玄不置可否:“去与不去,秘境都在那里,并不着急。只是我在想……你是否因为那年突厥向崔由妄举发你的行踪,怀怨在心,正好借此报复?”
谢陵只认同一半:“突厥虽然可恨,但还远远没有到让我蓄意报复的地步,我是有更加深层的目的。”
方清玄好奇道:“愿闻其详。”
谢陵:“我不知你有没有听说过摄图,此人是前任可汗乙息记的儿子,野心勃勃,窥伺中原。近年来他加大了对中原的渗透,我怀疑之前许景隆用来毒害我的相见欢,就是从他手中得到的。”
方清玄闻此,也很赞同:“不错,按理说中原大派,怎会有域外的东西,更何况相见欢本就极其稀有……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