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军司马古已有之,是行军统帅的主要佐属之一,参与谋议,协统军务。
表面上看行军司马事繁任重,既协理军政戎务、练甲兵、修军备、预军机、掌军法,也掌管军资粮饷的分配。
但实际上行军司马本属幕职,无品级,且多以文士出任,一般都是由有品级的朝臣兼理。
谢陵原本有伏波将军这一职位,可惜被宇文护给取缔了。所以他现在就是个光杆司令,地位十分尴尬。
当然就算去了军中,他又非宇文护的心腹,是不可能有机会接触到核心军务的。
宇文护这么做,无非就是嫌弃自己爱惹事生非,所以远远地打发掉,眼不见心不烦,杜绝再招惹麻烦的可能。
可惜的是,谢陵虽和晏无师观念相左,但有一点他俩是一样的。
那便是——
无风也要掀起三尺浪!
所以宇文护的这一片“苦心”,注定要尽付东流水了。
出发之前,谢陵对浣月宗做了一通安排。
崔不去、边沿梅、玉生烟三人,继续管理宗门核心内务,外部则由吴弥负责巡守,在保证不被合欢宗发现的前提下,逐渐向齐国扩张。
至于沐青,本来谢陵想把他带去边疆。但桑景行下手太狠,不是武功将将步入一流的他所能承受的。
幸好方清玄及时为其诊治,又每日以汤药调理,最终保住了性命。
不过他的五脏经脉受损不轻,没个一年半载是好不了了。
故而谢陵留人在长安养伤,没有让其随行北上。
又过了几日,宇文护已等不及,催促他尽快出发。
于是在入宫拜别宇文邕之后,他带着行军司马官印和崔不去连夜编写的突厥语教材,骑马赴任去了。
在没有汽车飞机的年代,朝廷往往会给赴地方任职的官吏一个期限。
官吏们必须要在期限内到达所任官职的州府,否则将被处罚。
北境路途遥远,宇文护为了避免谢陵在路上又无端生出什么幺蛾子,所以只给了他七天的时间。
若过时不到岗,会被加倍惩处。
于是谢陵一路快马加鞭,每日只睡两三个时辰,终于在期限最后一天,赶到了任职之地。
灵州,军营。
将行军司马的官印交给值守的士兵,谢陵便被领进中军大帐。
北周实行的是府兵制,由八大柱国统领分别统率。除了府兵,地方上还有州郡兵和镇戍兵。
州郡兵负责地方治安,而镇戍兵则负责防御外敌。
谢陵所在的这支军队,就属于镇戍兵。
进入大帐,军营的主将令他莫名有种熟悉感。
宇文宪见了人,率先说道:“晏宗主别来无恙。”
几年不见,宇文宪还是老样子,谢陵也笑道:“齐国公安好。”
两人谈不上有多熟悉,也就在五年前日月宗举办的庆典上见过一面。
不过宇文宪倒是颇为热情,又是嘘寒问暖又是请吃饭的。
除了作为宇文护和宇文邕之间的传声筒,宇文宪便是在地方统领军队。
不过谢陵记得,这会儿他应该在雍州才是,怎么跑到灵州来了?
二人落座以后,宇文宪看着他身边的方清玄,客气道:“这位应是方道尊吧?陛下和大冢宰都向我提过,实在是鼎鼎大名、如雷贯耳,也快请坐吧!”
来的时候,宇文护欲让谢陵独自赴任,留方清玄在京城接替浣月宗主的位置,可惜被其拒绝了。
宇文护不仅不恼,知道方清玄心意已决后,还给了他一个可以真正统领士兵的偏将职位,比行军司马高出好几级。
所以严格来说,他是谢陵的上司,谢陵见了都得行礼。
而宇文宪如今由雍州调到灵州,谢陵可不认为这是巧合。宇文护怕是专门留他在此处监视自己,防备自己搞事情。
方清玄和他交换过眼神,便也坐了下来。
宇文宪举杯道:“能得二位圣人相助,北境必定能够免遭突厥侵扰,平安无事,我先干为敬!”
宇文宪和宇文邕极为相似,虽出身王族,却不以身份自矜。
刚才把他们比做圣人的这番吹捧,恐怕是人都不会感到无动于衷。
见其有交好之意,谢陵遂试探道:“灵州位置偏远,此军又属戍边的外军。齐国公乃天潢贵胄,怎么会纡尊降贵,来到此处呢?”
宇文宪沉默下去,似乎在想到底要不要吐露实情。
不过最终,他还是将一切和盘托出:“什么都瞒不过晏宗主,我此次调任于此,正是奉大冢宰之命看管你的。”
谢陵故作叹息:“大冢宰是怕我怀恨于心,要投降突厥吗?唉……真是令人伤心哪~”
宇文宪有点慌,生怕他一怒之下,真的就投奔突厥去了。
“晏宗主误会了,此次朝中对你的洛阳之行意见颇深,所以大冢宰为了大局考虑,特意送你出来避祸呀!”
是大臣对他有意见,还是宇文护本人有意见?
谢陵没那么好糊弄,所以对宇文宪的甩锅行径并不采纳,仍是一脸的阴沉。
知道这些话并不能真正打消他的不满,宇文宪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