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千里迢迢、长途跋涉来看望,他竟不屑一顾,真是太过分了!”
谢陵一边走,一边气哼哼道。
他指的自然是广陵散。
有人在侧,方清玄不好直言,只用眼神不住暗示。
谢陵看了身后的沐青一眼,暂时止住话题。
又走了一段时间,他实在是忍无可忍,仰天长啸:“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的是你!”沉默了一路的沐青忽然说道。
谢陵回过身,双手抱肩:“此话怎讲啊?”
沐青冷冷道:“宗主若真不屑一顾,你连法镜宗的大门都踏不进,我更不会奉命跟着你!”
谢陵啧啧道:“谁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说不准派你来就是监视我动向,好时时汇报给他~”
沐青怒极反笑:“晏宗主可知,法镜宗除了宗主,全宗上下只我一个一流高手。可就因为你一句话,宗主便将我拨给了你,你非但不知感恩,反倒恶意揣测于他?”
谢陵犹自嘴硬:“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谁知道怎么想的啊!说不定他抱有不可告人的目的,命你寻机暗杀,夺取浣月宗的势力呢?”
沐青反问:“晏宗主说这话,自己相信吗?”
谢陵:“……”
沐青又道:“不满晏宗主,法镜宗在西域立足不稳,吐谷浑王公不满我们受夸吕可汗重用,联合俱舍智者欲取而代之。过不了几天,宗主就要和俱舍智者决斗了!”
俱舍智者是吐谷浑国师,其人虽在域外,据传武功也位居天下前十。
广陵散要想在吐谷浑站稳脚跟,这场仗是非打不可的,重要性不亚于谢陵与崔由妄的那一战。
谢陵不解:“他为何不告诉我?”
沐青冷笑:“本来是要告诉你的,但你片刻都等不及,一心想让宗主拨人保护,还在大庭广众之下说他不是!这样步步紧逼,宗主怎好再提?”
谢陵垂下头去,不知如何作答。
方清玄上前解围:“晏宗主只是不知事情原委,沐郎君不必如此大动肝火。”
沐青一哂:“正因他不知原委,我才更生气。宗主不忍殃及无辜,刻意隐瞒此事,让我跟着你们迅速离城。可你们的所作所为,令我简直为宗主不值!”
谢陵听沐青数落一通,始终不曾为自己辩解几句。
等他说完,才开口道:“你说得对,我不该为了一己私欲陷法镜宗于危难,所以你不用跟着了……这枚小还丹有恢复伤势之效,回去时拿给他吧!”
沐青接过丹药,将信将疑:“你说的是真的?”
谢陵不语,只点了点头。
一得到首肯,沐青便头也不回地疾奔回伏俟城,片刻都不愿多留。
看着漫天飞舞的黄沙,谢陵苦笑道:“清玄,我是不是只会给人添麻烦?”
方清玄:“此次确实情有可原,你不必太自责,需要我回去帮他吗?”
谢陵摇头:“和俱舍智者一战,只能广陵散自己来。若有别人从旁协助,轻则为人不耻,重则令法镜宗陷入覆灭。况且他也不一定想看到我们……尤其是我。”
方清玄似想到什么:“你还记得宴会上他问我的话吗?”
谢陵:“岂止是记得,简直印象深刻!他对你可是推崇备至,晾我在一边,和你聊的火热呢~”
方清玄失笑:“你只看到这一层?我倒认为他明面褒扬,实际是怕我心存异志,对你不利,所以才出言试探。”
谢陵起先一头雾水,随即明了。
方清玄武功这么高的人,竟然甘愿做自己的护卫,是个人都不会相信。
谢陵倒是了解方清玄的为人,知道他确实没有二心。
可别人不知道啊!
他带着这样一个人大摇大摆闯进法镜宗,难保别人不会多心。
再说自己现在武功不复从前,广陵散或许还以为他是被人劫持了,特意跑来法镜宗求救的。
暗道自己太冲动,竟没深入去想这些弯弯绕绕。
方清玄安慰道:“现在想清楚也不晚,这里毕竟是西域一带,认识你的人还不多。等回了中原,可不能再这样冲动了,一定要事事谨慎。”
这么一说谢陵才想起,自己武功尽失的消息一传出去,以往的仇家不都得找上门来了?
而仇家最多的地方,不正是马上就要进入的中原地区吗?
想及此,他不由打了退堂鼓:“要不我们还是回伏俟城呆着吧,等再修炼几年把武功练上去,再回中原不迟?”
方清玄蹙眉:“你要想好,我们闭关这两年,天下局势已然大变,若等你修炼到武功大成再出关,非七八年不可。再者你不是说过,自己并不想闭关那么久吗?”
方清玄总是一语中的,虽说都是大实话,但也太令人尴尬了!
谢陵心里那些摆不上台面的小九九,此刻都不好意思再说出来。
他有很多事情要做。
无上功、朱阳策、浣月宗……还有一些想要看望的人。
除了无上功,这些事情若想尽早做成,必定绕不开中原这一块。
就算为了习练无上功,也有些秘境和蕴含灵气的深山位于中原一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