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终年少雨多风沙,就算下雨也只是毛毛雨。
所以谢陵自然而然认为——
可以随便出门游玩,不需要有什么准备。
至少在差点被狂风吹跑前,他都是这么以为的。
今日的伏俟城不知为何妖风大作,谢陵本在路边吃烤串,差点连桌带人一起被吹走。
幸好方清玄及时赶到,不然他都不知被妖风吹到哪里去了。
话说自五天前同广陵散见过一面后,就再也没见他人影。
当时谢陵说要请法镜宗借自己几个人,广陵散明面上说考虑一下,随后就把自己和方清玄丢去了西边的偏远厢房。
要不是广陵散的不闻不问,自己哪会因为无聊出来闲逛呢?
不闲逛就不会在街边吃羊肉串,不吃羊肉串就不会差点被风吹跑!
风中带着细碎的沙尘,给烤串蒙上一层灰,肯定是不能再吃了。
扶着被吹得歪斜的凳子坐下,叹道:“为何会是这样?”
长久相处形成的默契,不需谢陵多说,方清玄也明白他的意思。
于是劝道:“我想他并非刻意针对,你勿要多心。”
谢陵自嘲一笑:“两年前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时,他说不欠我了,我还不知其意。现在想来…呵……”
方清玄严肃道:“谢陵,你要明白自己现在的身份。如今你们都是一宗之主,考虑的问题自然与在日月宗时不同。崔由妄既死,那么浣月宗与法镜宗之间,便失去了合作的必要,所以你们现在是敌人。”
谢陵心存希冀:“我自然是知道的,可是……我当时问过,彼此还能不能做朋友,他是答应了的!”
方清玄轻笑:“我想他是为了激起你的歉疚之心,为法镜宗谋取利益。”
谢陵苦笑:“以前是他欠我,现在颠倒过来了。”
方清玄:“其实那日你们二人见面,广陵散虽言语刻薄,但所提的要求,他不也没有拒绝吗?”
谢陵突然揪起心来:“我看他根本就没有认真考虑我的建议,而是在拖延时间!”
方清玄:“???”
谢陵:“他表面说要考虑一番,实则背地里与中原各大高手暗通款曲,要联合他们来围杀我!”
方清玄十分惊讶:“你怎知他与人暗地联络,莫非浣月宗在吐谷浑也有据点?”
谢陵否认:“没有,不过是我的猜测罢了……但我的预测一向很准,你是知道的!”
话到此处,方清玄才发觉谢陵这是魔怔了,于是极为不解地道:“你怎么总是害怕被人围杀呢?”
当然因为这是原时间线所要发生的事!
尽管谢陵已努力尝试,可剧情走向仍旧与原来大差不差。
更何况他现在武功大减,保不齐广陵散认为此乃天赐良机,把自己围杀了,法镜宗的势力不就可以延伸去周国了吗?
他虽不发一语,但不断变幻的脸色,却表露了一切想法。
方清玄刚要再劝,眼神倏而一凛,右手并指为刀,朝街边角落划去:“谁在那里!”
那人见被发现,火速从角落中隐去,故而只划下一片衣角。
方清玄进巷查探一番,随后返回。
“此人对城中巷道很是熟悉,现在已经跑远了,要追吗?”
谢陵否决:“不了,他既对道路这般熟悉,想必也是有备而来。”
方清玄见谢陵还是神色郁郁,遂拍拍他肩膀道:“不要再多想了,我想广陵散只是被宗门事务绊住,很快就能见你的。”
谢陵只当他随口一说,笑笑并不接话。
哪知临近掌灯时分,广陵散还真派人来请了!
这次倒很隆重,直接在厅堂设宴款待他们。
谢陵还没来得及夸赞方清玄料事如神,广陵散就率先道:“我未和人暗通款曲,更没联络高手商议围杀之事。”
谢陵一愣,不知上午的谈话缘何会落入广陵散的耳中。
方清玄反而了然于胸:“白日那街巷角落偷听之人,是法镜宗的弟子吧!”
广陵散笑道:“还是方道长聪慧,只是不知你与晏宗主缘何会相识……如今你跟着他,不觉得屈才吗?”
谢陵大惊:“喂,你什么意思啊?方清玄是我好朋友,你可别想挖我墙角!”
广陵散丝毫不理会,只笑看方清玄,等待回答。
方清玄放下筷子,也报以微笑:“正如晏宗主所言,我们是好朋友。”
广陵散不明意味地打量几眼,当看向谢陵时,却直接翻个白眼。
反而对方清玄和颜悦色:“晏无师能有你这样的朋友,是他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谢陵气极:“广陵散你把话说清楚!”
广陵散懒得理他,扬声对门外道:“进来!”
一名看起来十分年轻的男子应声而入,走到广陵散身侧垂首侍立。
广陵散哂道:“本座日日要打理宗门庶务,还要帮着找人。某些人不感谢就算了,还在大庭广众之下发牢骚!”
谢陵:“……”
广陵散说罢,又对年轻男子道:“沐青,这位是晏宗主,以后你就跟着他吧!”
沐青依言对谢陵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