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清玄问道:“敢问张郎君,这茶可是你亲手所制?”
张出尘并未回答,而是看向谢陵。
见谢陵并没阻止问话的意思,撅嘴答道:“是我做的。”
方清玄继续问:“为何要在茶里加入提神助兴之物?你不知这些药材是相克的吗?”
张出尘惶恐不已:“郎主近日操劳过度,都不来后院。奴家便想着做一些茶汤为郎主进补,并不知这些补药里有相克之物啊!再说郎主也喝好多天了,并未有何问题呀?”
张出尘做的茶汤色香味俱全,就连谢陵这种不爱喝茶汤的都觉美味可口。
自回府以来,张出尘每天都以进补为由送来此汤,为了早点打发,以及此汤确实好喝,每次他都会喝些许。
谢陵也觉方清玄多虑了,正要揭过此事,边沿梅归来复命:“启禀师尊,弟子方才受方道长所托去张郎君房中探查,发现不少茶中所加之物。这些药材张郎君虽已报备,数量却和报备之数大有差距。”
张出尘心中一恨,面上仍楚楚可怜:“奴家是买多了些,但奴家也是想晏郎喝了此汤多来奴家房中走动,并没有害人之心啊!”
还是方清玄说话:“药材加多一些对晏公子来说确实没有影响,但他饮此汤日久,只要与你欢好,再加上药物相克之力,便会马上风而亡。”
谢陵终于有所警觉,脸色也阴沉起来:“你真的什么也不知?”
张出尘跪伏在地,声泪俱下:“奴家真的不知啊,谋害您对我有何好处?还请晏郎明鉴!”
谢陵沉吟不决,晏无师道:“张出尘摆明了是谋害你,还有何犹豫?直接拖出去杖毙了事。”
张出尘名义上是晏无师宠嬖,实则只是他的私有玩物,地位如草芥。
作为主君,自己就算直接把人处死,也不会触犯任何律法。
但谢陵毕竟不是冷酷无情之人,并不想因这点小事就取人性命,只淡淡道:“念你曾侍奉于我,我也不为难。收拾你的东西,回家去吧。”
张出尘大骇,膝行上前抱住谢陵大腿哀求:“求郎主不要赶我走,我是你买来的,出府之后又能回哪去呢?我保证再也不用那些东西了,您就饶了我这一次吧!”
谢陵不欲再说,只挥挥手。边沿梅会意,上前拉住张出尘就要“请”他出去。
见出府之事已不可挽回,张出尘彻底平静下来,只说:“出府之前,奴家还想与晏郎话别,不知晏郎可否恩准?”
谢陵答允,张出尘遂起身款款走来。
贴近晏无师耳语道:“这是奴家最后一次叫你晏郎了,所以……晏无师你去死吧!”
含情脉脉的眼神陡然变得狠厉,从袖中掏出一把匕首,直直刺向谢陵心口。
二人距离不过几寸,眼看就要刺中!
张出尘似乎看见了晏无师血溅当场的模样,忍不住诡异一笑。
但他仍旧没能如愿,一只手稳稳扣住了执匕的右手。
匕首停在谢陵心口半寸的距离,任他如何使力,亦无法向前分毫。
回头看去,是方才拦住他扑向晏无师怀里的清冷男子。
愈发愤恨,大声嘶吼:“又是你坏我好事!”调转匕首,朝清冷男子刺去。
方清玄并指为刀轻轻一划,张出尘右手筋脉皆断,匕刃掉落于地。边沿梅见状立刻将之擒下,并五花大绑,静候晏无师发落。
谢陵问道:“我思来想去委实不知与你有何仇怨,能说说吗?”
张出尘冷笑:“事到如今,告诉你也无妨,你可还记得张琰?”
谢陵连以前的事都想不起来,哪能知道张琰是谁?还是只有问识海里的晏无师。
晏无师便告知来龙去脉。
龙吟山庄虽然只是江湖上一个小门派,但其庄主张琰的武功,却在江湖二流行列。
四年前日月宗想要得到龙吟山庄一本家传功法,张琰不肯。在百般索求无果后,崔由妄便命晏无师击杀张琰,夺取功法。
晏无师位居天下十大,张琰哪是对手?三两下就被击败。
起初晏无师并没想要他性命,但张琰不堪受辱,落败后立刻自刎而死。
功法被夺,庄主身死,龙吟山庄自此一蹶不振。
谢陵打量张出尘几眼:“你是张琰的儿子?”
“不错,父亲死后我一心报仇,奈何毫无学武天赋。听说你喜好美色,我便化名张出尘,去邺城春雨楼做了头牌,企望能入你府。后来你果然看上了我,将我收入府中……”
后面的事便好想了,张出尘入府近一年,见时机成熟便给他下药,再配合床笫之欢,难保他不中招。
谁知此晏无师非彼晏无师,回府数月以来每晚独寝,再未去过后院。
张出尘又听说像自己这样的美人,在府中不超过一年,就会被打发掉。
为了不让计划付之东流,他便在茶汤中加重剂量,再寻机引诱晏无师。谁知又遇上颇通医理的方清玄,最终功败垂成。
自以为命不久矣,张出尘梗着脖子道:“是我技不如人,不能替父报仇,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平心而论,张出尘此法是比较隐秘,但对上老晏这种功力深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