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厅里灯火通明,女人衣香鬓影,男人西装革履。
他们各自举着酒杯,跟认识的,想要认识的推杯换盏,一来二去,加上中间人的斡旋,就有了商业合作的可能。
云璃虽然处于食物链的最顶端,但也逃不过这些俗事。
不过大多数时间,都是别人主动找她敬酒。
她脸上的笑容虽然十分公式化,但因为出众的容貌并不显刻板,应付起这些人游刃有余。
只有箫屹知道,这些笑容,根本不及六年前的十分之一。
他跟在云璃和高阳身后,什么都不在意的状态与这样的场合格格不入,特别像不想跟着老板加班的跟班。
这时,他听到有人叫云璃的名字:“云璃。”
这种场合,那人没叫“云总”“云小姐”,而是直接叫了云璃的名字,箫屹喝了一口,肆无忌惮地打量起来。
那是个约莫三十五岁的男人,带着一副无框眼镜,看上去是个真斯文。
但更让箫屹在意的是云璃看到这人的反应,一贯冷清的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一瞬间,箫屹心中警铃大作。
云璃似乎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这个男人,怔了怔神,笑得有点不自然,就连语气都有些不稳。
“你怎么也来了?”
男人一手插兜,端着酒杯的手朝一旁举举,“跟叔叔一起来的。”
“这人是谁?”箫屹低声问高阳。
“他叫程铭,以前是个大学老师,最近两年迫于家里压力,才跟着他叔叔经商。他叔叔也是个地产商,但跟咱们没什么合作。”
这人跟云璃最少相差七八岁,不可能是同学,云氏集团跟他们家也没合作,他们是怎么认识的?看两人之间这种气氛,分明是发生过什么的样子。
“那他跟云总怎么认识的?”箫屹问。
“不知道诶,他当老师的时候好像就跟云总见过几次面,算来认识的时间也不短了。”高阳谨慎地看着箫屹,“怎么?你打听老板私事干什么?”
箫屹喝口酒,极不正经地笑道:“明知故问。”
云璃往程铭叔叔那边看了一眼,轻抿着嘴点点头,然后就低头看着手里的酒,好像不知道接下来该说点什么。
就连箫屹都能感到她的尴尬。
好在程铭很识趣,微微颔首:“我先过去了,你……保重。”
云璃似乎松了口气,说了一声“谢谢”。
程铭走后,她盯着他的背影看了几秒钟。
人声嘈杂,云璃突然觉得这场景有些不真实,周围的一切好像都隔着雾,她看不清了。
而此时,另外一个男人也游荡过来,正是刘易山。
“云总?”
听到有人叫自己,云璃回过神来,仍是一派精明能干的商人模样。
“是刘总啊。”
刘易山往刚才云璃看的方向看了看,并没发现那边有谁入得了她的眼,笑道:“云总这是醉了?”
云璃也笑起来,“那倒没有,但前些天在温泉酒店,我可是真醉了。”
说起那次,刘易山有点遗憾。
他原本打算第二天邀云璃和王庆一起去泡温泉,但他未婚妻孙懿馨不知怎的也去了那里,况且云璃已经走了,他便只陪着孙懿馨在酒店住了两天就回了市里。
“呵呵呵,云总,那次你走得急,赵瑜那小丫头也说不明白,是有什么事吗?”
没等云璃回答,一旁的箫屹站了出来。
“真是抱歉,刘总,那天我们云总有点私事。”
刘易山原本就不太能看上箫屹这么个吊儿郎当的助理,此时他又插进他和云璃的谈话中,心里十分不悦。
云璃有私事,你一个助理能掺和进去?
但刘易山仍是彬彬有礼,“既然是私事,那我便不问了。”
话里的阴阳怪气掩藏得十分隐晦。
箫屹不在乎,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他就是要让自己的情敌不痛快。
云璃没说话,她对箫屹这种把刺展现出来的状态很熟悉,而且,她默认的态度也是要告诉刘易山一个事实。
——我的助理能掺和我的私事,但你不能。
大家都是人精,刘易山听懂了。所以他不会以为这个助理在吃醋,他只会以为云璃在借他表态。
但双方既然是合作伙伴,云璃当然拎得清,因此朝刘易山举举杯。
“刘总,沙湾电站的事还得多谢你牵线搭桥,回头王总过来了,我们再一起约饭。”
约饭?刘易山心里那点不舒服烟消云散。
“云总哪里话,你们双方能合作,完全是王总被你的诚意打动,况且如你这样爽朗的合作商,确实不好找。”
箫屹无聊地靠着柱子,看着满场都是商业互吹的虚伪,越发心疼云璃。
她不该跟人虚与委蛇,也不该将自己禁锢在这样世俗的框架里。
她应该是跟他一起在沙漠里飙车DOI,在泉水中忘情接吻的Sally。
那样的她,才是真实的她。
但这个女人在和他的感情上一直畏畏缩缩,生怕别人知道他们曾经有过一段“露水情缘”。
孙懿馨从洗手间出来,一眼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