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公寓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云璃看看手机，那人登机前竟然也没发个信息。
但此刻，云璃才后知后觉地想，他带着个女人回法国？是要干什么？女朋友？见父母？
想到这里，她心里有点不舒服，但今天吃饭时她说的话那么绝情，她能以什么身份去质问他？
思来想去，只好打着王庆的幌子给他发了一条信息。
“过完年王庆会到源城跟我签合同，招待工作由你负责。”
发完后，云璃坐在沙发上，心说这不是幌子，这就是正儿八经的工作，也是合作方的要求。
鬼使神差地，她去了箫屹房间。
箫屹虽然落拓不羁，但房间很整洁，只有今天换下来的衣服，随意地扔在床上，似乎是来不及收拾。
云璃走过去，突然，脚下踩到一个硬物。
是那支钢笔，孤零零地躺在地毯上的绒线里，应该是箫屹换衣服时掉出来的。
云璃愣愣地看着那支笔，脑子里的画面不可言说。
半晌，她捡起来，放在床头柜上，准备洗漱睡觉，但走到门口又折了回来，拿起笔回到自己房间，扔进床头柜抽屉，然后又摘下手上的红色皮手绳，放在一起。
做完这些，她敷了张面膜，拿着平板草拟了关于电站收购工作进程的安排，发给高阳，便睡下了。
也许是因为打拳击累着了，云璃第二天睡过了头。
她是被箫屹的视频电话吵醒的，迷迷糊糊中她按了接听。
屏幕那边灯光昏暗，然后箫屹那张浪荡的脸出现了。他应该喝了不少酒，身后是酒吧嘈杂纷乱的灯光和人群。
云璃不耐烦地闭上眼，准备挂断。
“哎哎云总别挂！”箫屹喊了一声，随后扭头冲屏幕外的人，用英文说了一句：“看到没？我不骗你们，这就是我女朋友！”
随后便是一群女人连嗔笑带抱怨的声音。
箫屹笑着说了一句“失陪”，手机一阵晃荡，他的脸再次出现在屏幕里，应该是出了酒吧，正站在大街上。
云璃素面朝天的颜值也相当在线，长睫毛懒懒地眨着，箫屹点上一支雪茄，问：“云总，生气了？”
云璃一脸不耐烦，闭上眼不想说话。
“是我妹妹的生日趴。”箫屹在电话里说。
被吵醒的云璃脑子还不清楚，一时没反应过来，声音还有点哑：“你妹妹？”
所以，那个半夜给他送内裤的女人是他妹妹？
“是啊，我妹妹在中国留学，她生日我们都要回法国过，我母亲是中国人，临近春节，我会过来陪她。”箫屹懒洋洋地解释着，似乎并不在意云璃之前是不是因为这个吃过醋。
“噢，就是我在国贸碰见的那个女孩？”
“嗯哼。”
“祝她生日快乐，但是箫屹，你妹妹过生日，你扯我干什么？”
箫屹抽着烟往前走，时不时看一眼屏幕。
“云总，我是有多差劲，让您觉得我不够吸引女人？”
箫屹说得没错，他确实很讨女人喜欢，单是那张痞帅的混血脸就够了。但能吸引云璃的，是他深藏在玩世不恭背后的野性。
“她们太吵了，一个劲问我身边有没有人，没办法，只好拿您当一下喽！”箫屹说着，还做了一个十分无奈的表情。
“你说完了？”云璃面无表情。
“别着急挂电话啊云总，反正你迟到也没人扣你工资。”箫屹笑着走进一家酒店。
那笑声似乎穿过屏幕，不轻不重地叩在云璃的耳膜上。箫屹似乎真的喝多了，眼神有点迷离，这会儿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得她有点不自在。
云璃没穿衣服，因为拿着手机，肩膀和锁骨暴露在外。
其实她原本可以把手机放在一边，但她没有。
“是没人扣我工资，但有人会对我突然迟到表示惊讶，继而开始八卦。”
“八卦你什么？”箫屹刷卡进门，对着屏幕一挑眉：“八卦你性冷淡？”
云璃经历的第二场车祸，因为发生在外地，外人并不知道，所以她这些年来对所有男女关系的冷处理，落在大众眼里，就成了性冷淡。
“箫屹，你一大早给我打电话，是来八卦——”
云璃话没说完，便被箫屹打断了。
“Sally，我这里凌晨一点了。”
镜头里，箫屹关上房门，周边没了杂音。
云璃清醒了。
凌晨一点，他们曾在大洋彼岸的星空下，抵死缠绵。
将彼此的低吟湮没在风声里。
回忆逐渐在脑海中清晰，云璃似乎又回到了六年前的亚兰城。
屏幕上男人的脸消失了，紧接着是金属扣的声音，云璃知道，那是箫屹的皮带。
随后，男人低哑性感的气音传来，隐隐约约中，似乎还夹杂着其他声音。
这些窸窸窣窣的声音挑逗着云璃的神经，片刻后，云璃什么都没说，挂掉了视频电话。
虽然看不见，但她知道，刚才对面的男人一定正盯着屏幕里的她在干些什么，也知道自己那会儿有些迷乱的眼睛，成了那人最好的药。
她抬头重重地往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