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曲姨也走了过来递给她一个挺大的纸盒,徐卉慧提着水果不好拿,于是单手将之抱在怀里,纸盒有些沉,她随口说了句:“也不知道是什么,还挺重的。”
“我倒是听快递员说了一嘴,好像是南县那头发来的快递,是不是你那边亲戚朋友寄的啊?”曲姨坐回牌桌上招呼着打牌,回答得很心不在焉。
徐卉慧腾不出手去看纸箱上的地址,只管和曲姨道了别,然后慢腾腾走上楼。
到了家门口,电梯打开,徐卉慧刚一走出来,就发现了诡异。
自己家的房门是虚掩着的。有人在她的家中。
徐卉慧惊恐地愣在了原地,手里的快递箱子也“砰”的一声掉落在地。
3.
这个社会上,哪怕只剩下半个人,争斗就永不会消亡。
男人与男人,女人与女人,男人与女人,又或者是女人和男人。而不想被吞噬,只有去缓而慢地吞噬他人才能保全自己。
三尺高的陡坎,车子便拉不上去,但百仞高的大山因为有平缓的斜坡,车子可以一直拉到山顶。以很慢的速度将人处死,要体现这种‘慢’,就是一刀一刀地去割人身上的肉,直到差不多把肉割尽,才剖腹断首,使其毙命。这是所谓‘千刀万剐’的凌迟。
且要把人活着割,割给其他人来看,造成震慑力,令看到的人心生恐惧,从而才会甘愿俯首,这,才是人与人之间的,战争的本质。
身为刽子手的人,他知道自己是在杀人,还要尽忠地把人杀得好、杀得漂亮。所以,作为一个刽子手,无论是嘴上杀人,还是刀刃杀人,总归都是进入了其中。即使如此,就要好好地遵守规矩。做好自己手里分内的事情,才是生而为人的本分。
这是王世尧在警校毕业时的教授曾经对他说过的一番话。
但他当时年少轻狂,并不赞同教授的观点,但也只是平和的反驳:
“做刽子手的,只是一把刀。而任何刑罚,都是统治者坐给被统治者做的一场表演。杀鸡给猴中的那一只鸡,鸡不重要,要的是让看杀鸡的猴害怕,害怕了,才会方便管理。杀戮本身是错误,因为它缺乏正确的意义。并且歌颂其残忍,是为了满足统治者的野心、欲望与执念,还有贪婪。只有认可那份贪婪的人,才会看不清其中的罪恶。”
教授反问道:“哪里来的罪恶?不过是懦弱的同义词而已。”
罪恶是贪,是残,是无畏。
“我曾经在书上看过这样一个故事。农户要杀自家的狗来款待客人,那狗被死死地吊在老树上哀嚎。农户拿着砍刀,没有丝毫犹豫地对着狗的脖颈捅过去。狗挣扎着躲开,受了伤,满身是血,但没死。索性这一刀也把狗脖子上的绳套割开了,狗跌落在地,作势逃命。然而还没跑出多远,农户便拿着那滴血的砍刀唤起了他的狗。面对那熟悉的呼唤声,狗摇着尾巴朝农户跑了过去,绳索便又一次勒住了狗的脖子,这一次,农户没有失手。在当晚吃狗的席间,众人夸赞农户把这只狗调教得好极了,又纷纷赞叹这狗肉入口即化,自是主人养得好。”
王世尧听了这故事,也没什么表情。
教授则说:“这社会上,没有一个人是真正意义上的圣人。当我逐渐增长了年纪,开始对万物与生命都有了共情,就再也不会去作践任何一个弱小却无辜的生命。当你可以凌驾在生命之上时,更要去思考手中的刀该不该落下。这种刀,也不会是真正意义上的刀,是你的决定。”
王世尧望着窗外出神,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回想大学时候的事情,直到身后传来对话声——
“像咱们这种县内常住人口只有11余万人的小地方,想要找出个诈骗杀人犯也不是那么难的事。”民警老吴坐在办公室里对比着报告上的最新内容说:“而且就现在这生存状况,嫌疑人想逃跑也难,上车出示个行程码、下车还得再刷个身份证,太容易露馅了。锁定线索人物之后,他就是想跑也跑不远。”
小秦翻看着资料,也没有理会他的话,问王世尧:“头儿,听说那个受害人张丽萍是锡伯族人啊?那是少数民族了。”
王世尧从窗边走到热水壶旁,端起泡的热茶,嗦了口:“这地方还有那种民族呢?”
老吴吐槽他:“小王,大热天得喝什么茶啊,你也不怕上火。”
“近来火大,以毒攻毒。”
“上什么火啊,局里也不是这阵子才忙成这样,你早都该习惯了。”老吴说,“更何况都已经立案了,只要找到足够的证据,就可以去抓人了。”
王世尧说:“在这边县内是抓不到了,人怕是早跑了,不可能等着被抓。”
“头儿,你的意思是,这次的诈骗和之前那些都不是一个人?”小秦分析着:“但一定是同一个团伙作案。”
老吴犹疑着:“倒也未必吧,现在这诈骗的这么多,全民都在反诈,怎么可能都在一个团伙里做事?那不早被端了老窝了?”
王世尧立刻说:“像他们那样的成熟产业链,很有可能遍布全国各地,背后都是同一操手,是有核心王国的。”
“说到底,都是为了钱。”老吴在这时感慨起来,他说起了自己亲戚家的一桩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