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又下了场大雪,越宫银装素裹,美不胜收。
冉子岁整日抱着金丝虎,懒得出门。
“陛下多久没来了?”
紫玉掰着手指头,回道:“有六七日了。”
“奇怪。”冉子岁喃喃道。
紫烟掀帘而入:“冉妃娘娘又去养心殿了,也好,那便没有心思来烦娘娘了。”
冉子岁将手伸出窗外,接来一片雪花,放到茶面上,雪花融了。“天冷了,陛下需要温柔乡。”
重华宫的小太监顶着一头雪来了:“娘娘,上皇他晕过去了!”
“知道了。”
冉子岁换了身衣服,领着紫玉、紫烟前往重华宫。
“嘉祥见过太上皇妃陈娘娘。”见太上皇妃陈氏在宫门外踱步,冉子岁行礼。
冉妃与张嫔将陈氏扶起,陈氏没有好语气:“你来这里做什么?”
冉子岁不搭理她,进殿去。
陈氏脸色大变,冉妃宽慰:“臣妾这个妹妹仗着皇后的身份一惯轻狂,没想到连娘娘都不放在眼里,娘娘莫与她一般见识。”
“是啊,娘娘风寒未愈,就是再担忧上皇也要保重身子啊。”张嫔柔声道。
“好孩子。”太上皇妃陈氏拍拍张嫔的手背:“这么好的孩子偏偏曜儿看不见。”
厌恶的目光扫过冉妃,落到进殿的身影上,“冉家世代功勋,竟不知狐媚男子亦有好手段。”
冉妃笑容凝滞。这几日陛下翻了她四次牌子,一次也没召见张嫔。因而这话虽说的是冉子岁,她亦觉得难听。
殿中丹炉添了足足的炭,暖烘烘的。除看火的道童,其余老道打坐为太上皇祈福。
冉子岁解下白毛斗篷,掸去裙上的细雪,掀帘入中殿。
众太医三三两两地悄声讨论药方,见了冉子岁皆行礼。
内殿的帘子早已打开,姬元曜立在华榻前,满眼担忧。
元贞长公主跪坐在脚榻上,伏在床边哭泣。
姬婴是唯一坐着的人,如云如雾的狐毛衣摆整齐地铺在春凳后,正运功助太上皇消化长生丹。
姬元曜冷睨了她一眼,那神情让她一震。
元贞长公主扑过来举起手便要打她:“你来这里做什么?你是什么东西?有资格来么!”
冉子岁侧身躲过,元贞长公主扑倒了一只花瓶。
床上的太上皇蹙眉,缓缓睁开眼来:“贞儿,不得放肆。”
极沙哑的声音虽细微,却落入众人耳中。
冉子岁作激动不已状,到床边抹泪:“父皇醒了!陛下看啊,父皇醒了!”
姬元曜冷眸中闪过讽刺,冷冷道:“朕就站在床边,不必皇后提醒。”
冉子岁未作反应,姬婴冷幽幽道:“陛下近来脾气大了许多。”
姬元曜冷嗤一声,微抬下颏,以天人之姿正要说什么。
太上皇白眉一竖,撑着姬婴的胳膊要坐起来:“你!孽障!孽障!”
“事到如今,你还不知自己防错了人么?”
“父皇......儿臣......”
“做事做不干净,姬忽死而复生,开了关,多少青壮百姓入了北部。你拿什么和海国战?”
“还瞒着朕,等大越江山拱手让人时还要瞒着朕不成!咳咳!咳咳咳!”
“陛下,勿动气。”姬婴侍奉太上皇躺下。
太上皇一双愤恨的眼狠狠瞪着姬元曜。
姬元曜失魂落魄:“父.....父皇......”
“滚。”太上皇有气无力道,厌恶地偏过头去。
“父皇,皇兄他......”元贞长公主上前来说情,姬元曜拦住她,垂眸哽咽道:“父皇好生歇息,儿臣告退。”
“父皇!”元贞长公主泪眼望向太上皇,见太上皇毫无反应,绝望地转身去追姬元曜。“皇兄!”
姬婴抖开锦被,替太上皇盖上,便出去了。
太医们涌入,对太上皇检查一番后,各自欣喜道:“无碍啦!”
太上皇摆摆手,有气无力地遣散众太医。
冉子岁随众太医退出,立夏叫住她:“娘娘留步,上皇有话要说。”
冉子岁便来到床边:“父皇?”
太上皇气息沉沉,缓缓半睁开眼,眼神疲惫至极:“昨日仙子来梦中,朕要羽化升仙了,万一朕去不了子婴的生辰宴,便托给你了。”
“......是......”
“曜儿糊涂,姬忽谋反之事免不得麻烦子婴。你是曜儿的皇后,保全了大越就是保全你自己。”
“嘉祥明白。”
“朕希望在羽化前能听到好消息。”
太上皇希望姬婴在他驾崩前摆平肃亲王谋反一事,冉子岁不禁发问:“父皇何不亲自交代干爹?”
太上皇怅然长叹:“朕这辈子麻烦了他太多,开不了口了。”
雪落大了。
冉子岁才出殿,紫玉、紫烟便忙着给她披斗篷,又将手炉塞到她手中。
紫玉、紫烟撑开伞来:“娘娘走吧。”
“好。”冉子岁走着,与紫玉、紫烟闲聊。
“许久没出去看桃桃他们了,天冷了,不知他们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