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遥心下觉得不大对,她微微抬头,却被琞亦承眼中的猩红吓了一跳。
青鸿呢?明明把他留下清理混毒,为何他不见踪影,混毒看起来也越发严重了。
没等她理出个头绪,琞亦承便将她打横抱起来,转身向屋外走去。
屋外不远处停着一辆马车,有一位面容俊朗的男子立在马上,他看到琞亦承便飞身下马,跪地道:“陛下,一切安排好了。”
琞亦承微微颔首,将夜遥扶进马车内,同时吩咐道:“阿筽,尽快回宫。”
阿筽应了一声,立刻上马,随着他一抽鞭子,马车便徐徐驶动。
夜遥坐在车中,她忸怩地拉着琞亦承,刚想开口说些什么,便被堵在马车边缘,琞亦承伸手托着她的下巴狠狠地吻了上去。
“唔!”夜遥被咬了一口,她将手抵在两人之间,试图推开琞亦承,然而一切不过是徒劳,她反而被吻得更深,无法挣脱。
淡淡的血腥味在两人口中弥散开来,夜遥呜咽出声,她娇气地握起拳头捶向琞亦承的胸口,这自然跟挠痒痒没什么区别,但琞亦承顿了顿,还是放开了她。
“我就知道,不该让你离开我半步,日后你必须在我视线范围之内。”琞亦承双目赤红,嘴边还有淡淡的血迹,他紧紧攥住夜遥的手腕,眼底的疯狂之色令她心惊。
夜遥自知理亏,主动靠在他的肩上,讨好道:“我知道了,你别生气。”
琞亦承抱着她,心渐渐落到了实处,多日未得安眠的疲惫也在放松的一瞬间涌了上来,他的头倒在了夜遥身上,陷入了梦境之中。
在梦境中他也睡的并不安稳,眉头紧蹙,双手紧紧圈在夜遥腰间。
夜遥心中一软,她其实也精神紧绷多日了,但不清楚此刻事态进展的话她还是不能安眠。
她在心中默默呼唤着青鸿,甚至动用了一点精神力。
青鸿感知到召唤,渐渐苏醒,他小腿一蹬,从琞亦承体内浮现出来。
他看见夜遥,忍不住委屈地趴在她身上,哇哇大哭。
夜遥肩上靠着琞亦承,怀里哄着青鸿,神情麻木,这还有点一家三口的味道,就是有点吵。
“到底发生了什么?”夜遥耐着性子,轻轻抚摸他的小脑袋,声音柔和。
青鸿抽噎着收起了眼泪,开始讲述近日的波折。
原来自从琞亦承得知真相后,就明里暗里为难起琞云逸与丞相一脉,不仅是罢黜有关官员、推迟联姻,甚至有意把琞云逸往边境推。
也因为如此,琞云逸坐不住了,联姻不成功则意味着失去亓国的支持,手下也折损了不少。于是琞云逸试图绑架夜遥来谈判,也许他还担忧过夜遥不值得琞亦承退步,但没想到出现的问题是恰恰相反的。
自从夜遥被抓,琞亦承的混毒就彻底爆发了,青鸿将自己剩余的力量用光,陷入了沉睡。即便如此,也只是消除了混毒对身体的伤害,却没能唤醒琞亦承的理智。
琞亦承像疯了一样去屠杀丞相与琞云逸一脉,朝堂上下,皆是怨言,甚至有言官撞柱以死劝诫,他才堪堪住手。
这并非是他放弃了,而是直接暗中将琞云逸绑进宫中,让丞相拿人来赎。只可惜邬余和白芷都只听命于琞云逸,与丞相并无联系,纵使他再着急也无法。
最后还是白芷来救琞云逸,才告知了夜遥的地点。
夜遥听着,内心复杂,琞亦承这么折腾一通,虽有效果,但人心尽失,这时若是琞云逸抓住机会,将是个大麻烦。都怪自己太过大意,不该挑那个时候出宫玩。
青鸿听到她的心声,摇摇头道:“主人不必过于担忧,兵权在明尘主人手中呢,琞云逸本就只占个他在暗我们在明,现在这个优势也没啦。”
夜遥微微点头,事到如今,再去懊恼也无济于事,只能往前看了。
他们这边安静惬意,另一边就是完全不同的情况了。
琞云逸手持金盏酒杯,眼神阴翳,日日随身携带的折扇早不知道扔哪去了。他的发型散乱,衣冠不整,看着不像个王爷,倒似在销金窟中的风流浪子。
白芷跪在一旁,头微微低下,散落的头发遮挡住了她眼中的情绪。
“跪着做什么?”琞云逸歪头笑道,笑意却不达眼底。“这样倒似是本王欺负了你。”
“白芷不该告知他们虞婉清的地点,只是我太过担心主上,其他事可以慢慢来,但命若没了,其他一切都是妄谈。”她抬起头,眼神真挚。“若主上不满,白芷自会领罚。”
“领罚什么?”琞云逸自嘲一笑,随手扔掉酒杯,站起身来踱步。“白芷啊白芷,你不会以为,我们还能活着回去?”
以琞云逸对琞亦承的了解,背叛之人是不配活着的,一旦他腾出功夫来,自己与白芷绝无活路。
白芷站起身来,抽出腰间藏着的刀刃,宫人只收走了她的佩剑,但并未搜身。
“若真到了那一步,白芷便为主上,杀出一条血路!”
琞云逸信步走到她身边,缓缓靠近,近到他可以看清白芷脸上细小的绒毛,她的睫毛轻颤,刚才豪言壮语的气势一瞬间消散了个干净。
奇怪的是,一瞬间琞云逸的心也静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