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退兵一同而回的还有阿史那毕鲁的尸体。
王帐中。
王座上坐着一个如雄狮般的身影,那正是突厥大可汗阿史那骨利,人称骨利汗。
骨利默默的看着犹如睡着了一般的阿史那毕鲁,强压着心头的怒火,沉声说道:“纳达鲁那个蠢货,他辜负了朕对他的信任。”
“他曾跪在朕的面前对天起誓,他说会保护好阿史那毕鲁,若违此誓,则愿受五雷轰顶而死。如今,他失言了,因为他的疏忽,朕失去了最优秀的儿子。”
下首坐着的一众突厥大臣纷纷低着头,静静的听着阿史那骨利在那里诉说着心中的愤怒,无一人敢开口搭话,他们甚至连与阿史那骨利对视的勇气都没有。
眼前这头受了伤的雄狮,虽然骨利在极力的克制着心头的怒火,可是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的怒气值已经濒临了爆发的临界点。
这时,负责保护阿史那毕鲁的那两名身受重伤的护卫被人给抬了进来。
望着浑身浴血且散发着恶臭的二人,骨利强压下心头的怒火,沉声说道:“你们都是朕从亲军中精挑细选出来的精锐,可你们看看你们都干了些什么...”
骨利觉得心里实在堵得慌,于是长舒了一口气,继续说道:“跟朕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阿史那毕鲁为什么会死?纳达鲁到底是干什么吃的?”
趴在地上口中不断溢出黑血的古都,强撑着最后一丝力气,将事情的原委一五一十的告知了阿史那骨利,说罢,忽然身子一软,当场气绝身亡了。
“小可汗初临战阵,想一试身手,不想河北城头竟有神箭手设伏,我等一时不察,中了对方的算计,最终害了小可汗的性命,卑职强撑着最后一口气逃回大营...欲向大汗请罪...还请大汗重重责罚。”
另一名负责保护阿史那毕鲁的突厥勇士强撑着身体说完最后一句话,头一歪便当场气绝身亡了。
二人话音落后,群臣这才纷纷抬头看向了高居王座的阿史那骨利。
骨利眯着阴冷的眸子在众人的脸上扫视了一圈,遂做了一个深呼吸,强压着心头的怒火,道:“毕鲁之死,非战之罪。”
“让纳达鲁之子前往王庭,承继纳达鲁的职位。”骨利说道。
群臣闻言,当即起身向骨利行礼,道:“大汗圣明,臣等佩服之至。”
阿史那骨利不以为意的挥了挥手,道:“将阿史那毕鲁与纳达鲁的尸身一同送回王庭厚葬。”
“是。”
几名亲兵应声将阿史那毕鲁等人的尸体给抬了出去。
骨利目视着随从抬着阿史那毕鲁的尸体彻底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里之后,才依依不舍的收回目光,遂与群臣说起了战事,道:“我们遇到了一位前所未有的强大对手,那个叫张巡的知府是一块非常难啃的硬骨头,我们已经折在了这里不少的兵马,若是再拖下去的话,形势将会对我们非常的不利。”
骨利话音落后,一名身高八尺,面如冠玉的男子起身向他行了一礼,道:“大汗,河北是京城的门户,若能撬开河北这座大门,则京城门户大开,届时,我突厥铁骑便可由河北长驱直入,乘破竹之势,直取中原腹地。”
“儿臣以为,若能以极小的代价,换取夏国的大好河山,那么这笔损失是可以忽略不计的。”
说话之人名叫阿史那逸都,时年二十五岁,是阿史那骨利的嫡长子。
阿史那逸都身高八尺,生得相貌堂堂,他自幼便跟随在汉人师傅的身边学习儒家文化,又跟随一名突厥射凋手学习弓马骑射,此人绝对称得上是一名允文允武的全才。
阿史那逸都年仅十六岁时,便跟随阿史那骨利南征北战,经过多年的历练之后,阿史那骨利已然将他看作了大汗之位的最佳继承人选。
“极小的代价吗?”
阿史那骨利无奈的摇了摇头,道:“究竟要付出多少将士的牺牲才算是极小的代价?”
阿史那逸都闻言,几乎不假思索的向骨利伸出了叁根手指,道:“若能以牺牲叁万人马的代价攻克河北,我们便是最终胜利的一方。”
“何以见得?”
骨利的心里存着一份考校他一番的心思,皱眉说道:“夏国人杰地灵,英雄辈出,即便我们成功拿下了河北,也难以攻克他们的都城。”
阿史那逸都来到一张巨大的行军地图前,提笔在河北至京城的必经之路上划了一条直线,道:“夏国北方一马平川,根本无险可守,只要我们能够成功突破河北防线,届时,京城便是俎上之鱼,可以任由我们随意的拿捏。”
“退一万步来讲,即便我们不能攻克京城,届时,我们亦可退守河北,与夏国形成对峙态势。”
“在撤军的路上,我们还可以尽情掠夺夏国的青壮和女人,迫使他们随我们一同返回漠北,让他们世世代代的做我们的奴隶。”
阿史那逸都说完,王帐内立时想起了此起彼伏的抚掌大笑之声,众人对于他提出的方桉,给与了极高的评价和肯定。
阿史那骨利终于一扫痛失幼子的阴霾,抚掌大笑道:“逸都之言甚善。”
阿史那骨利说着,起身站了起来,道:“传朕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