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笙笙是想去的,可眼下她的处境,又容不得她儿女情长。
她本想推脱掉的,却耐不住小落在旁碎碎念,最后只好叫了辆马车,来到了五德酒家。
两人来到酒楼三层的雅阁。
魏之遥、沈婉和慕北等人早已落座。
小落极其识相地跑去同小翠单独坐在了另一桌。
虞笙笙则愣在原地,被那几双眼睛,尤其是魏之遥,瞧得很是不自在。
“笙笙姑娘,你总算来了。”
武尚景十分热情地起身迎上,替她缓解了少许的尴尬。
一双桃花眼弯出极好看的弧度,光芒流转,满目春水。
“愣着干嘛,快过来坐。”
武尚景拉起虞笙笙的手腕朝空座而去,全然未曾留意到一抹凌厉的目光落在他的手上。
虞笙笙半垂眸眼,颔首打了个招呼。
“虞笙笙见过五殿下,见过齐渊世子。”
“沈姑娘好。”
沈婉同慕北坐在一起,虞笙笙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了他的身上,顿了一下,轻声客气地也招呼了一句。
“虞笙笙见过慕将军。”
“.…..”慕北看着窗外,置若罔闻,片语未言。
空气冷凝低沉,氛围变得微妙起来。
好在齐渊世子与武尚景是个热闹的性子,你来我往地调侃几句后,后来氛围也就热络了起来。
武尚景时不时地给虞笙笙夹着菜,而虞笙笙的余光却关注着一言不发的慕北,食不知味。
雅阁是酒家的三楼,天气热了起来,是以雕窗大敞,接连四五个街巷的景色便一览无余。
慕北看不出喜怒,眸色幽深地扭头望着窗外。
似乎这一桌的热闹,都与他无任何关系一般。
修长冷白的手,一只摩挲摆弄着酒盏,一只手搭扶在沈婉的椅背上,略显亲近呵护的姿势,随性而懒散,一如他以前孤冷凉薄的调调。
虞笙笙偷偷斜睨了几眼,那双好看的手上,再不见那墨玉扳指的踪影。
他摘掉了她送的礼物。
胸中酸涩满溢,痛苦难耐,只觉喉结比饮酒还有炙烫。
可仇要报,太子要杀,父亲的命要保,她与魏之遥的暗中交易还要继续。
现实容不得她矫情,坚强,咬牙走到底,才是她目前最理智的选择。
虞笙笙接过武尚景给她满的酒,一饮而入,辣得她堪堪咳了半晌,灌了好几杯茶水才冲淡喉间的辛辣和灼烫感。
抹了抹眼角,她也分不清是酒辣得让人流了泪,还是心痛得让人流了泪。
这顿饭吃到现在,慕北鲜少说话。
唯有齐渊世子和沈婉同他说话时,他才会有一搭没一搭地回上那么几句,顺便给齐渊和沈婉满上几杯酒。
心里难受,借酒消愁,人也就难免会贪杯。
四五盏辣酒入口,虞笙笙白皙娇嫩的脸颊渐渐蒸腾出霞粉色来,晶晶亮的眸子如同浸了一层水雾,多了几分迷离。
她双手拖着腮,呆呆看着桌上的饭菜瞧了一会儿,只觉得阁内闷热得很,便借口出去小解透气。
酒楼门前,微醺的虞笙笙手挡在眉间,仰头眯眼望了望骄阳似火的天。
“眼不见,心不烦。”
虞笙笙嘟嘟着嘴,自言自语的呢喃中带着几许醉意。
“你不理我,我还不想理你呢,回去就把你送我的耳饰给扔掉。”
“虞笙笙?”
一道熟悉却又久违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虞笙笙回身瞧去,一双美眸登时睁得圆圆的,菱唇扬起的弧度难掩内心的惊讶和喜悦。
“项小侯爷?”
她高兴得差点哭出来,“听说你被派去驻守东洲,何时回来的?”
儿时的玩伴,久别重逢的欢喜暂时冲淡了内心的阴郁,以至于虞笙笙完全未曾注意,酒楼上正有一双凌厉冷寒的眸眼,在一瞬不瞬地瞧着她。
“前几日刚刚奉命回都城的。”
项小侯爷眸中含笑,看着虞笙笙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熟络地调侃起来。
“虞笙笙,这许久不见,你不仅长高了,还越长越祸国殃民啊。”
如同儿时打闹那般,虞笙笙用力捶了项小侯爷一拳,“你才祸国殃民呢。”
......
两人有说有笑,推推搡搡,落在慕北的眼里,竟比晌午的阳光还要刺眼。
只见那项小侯爷从衣袖里掏出一样东西,捏在掌心。
“虞笙笙,还记的我送你的蛐蛐吗?”
虞笙笙虽喝得微醺,但是意识仍是清醒的。
她连连点头,“记得,项小侯爷当送我的是金元帅,给自己留下的则是银元帅。”
“前几年想起在书院时,太子妃柳依依曾把你的蛐蛐弄死了,后来我便命人打了两个蛐蛐,一个是金子做的,一个是银子做的,做成了配饰一直想送给你。”
项小侯爷将那一对金银蛐蛐配饰递给了虞笙笙,略有些羞赧地叹道:“只是后来得知你与太子的婚事,便一直没能送出手。”
两个金银蛐蛐雕得栩栩如生,配着垂感极佳的流苏,握着手心里沉甸甸的,一看便知价值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