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这种蠢笨如猪的下属,我不如做一回好事,替苏梦枕将你这个叛徒清理门户。”
话落,衣公子涂好了白愁飞的唇色,顺势放开他的下颚。
白愁飞陡然失去支撑,上半身倒下去,跌在衣公子的膝盖上。
白愁飞:“……!”
白愁飞低着头,眼中羞恼之色一闪而过。
他假若无事地勉强站起来,内息空空如也,全身酸软余痛,用尽全部力气,才不至于让自己在衣公子面前倒下,冷嘲回讽道:“我叛徒?哼,不是你逼我做的叛徒?!”
衣公子笑睨他一眼,转回头去继续卸妆,口中应道:“随你、随你。”
又是这种语气!
又是这种语气!
白愁飞咬紧咬紧咬紧牙关!
好像主人对他的狗一般,充满无限包容,实则全是不放在眼里的蔑视、不在意!
认定已经将他握在掌心,认定他翻不起风浪的不在意!
然而白愁飞一望,就在衣公子的梳妆镜里,望到了唇色红粉润泽的自己。
燕青衣打扮的衣公子在镜子里看他一眼,道:“白愁飞,听说你曾化名‘白幽梦’,在洛阳的沁园春唱过曲子,想必演个女人,你应当不在话下吧?”
白愁飞警觉道:“你什么意思?”
衣公子终于卸妆完毕,褪去油彩,露出他那张天香国色的男性脸庞。
他转身看向白愁飞,斜身一靠,靠上梳妆台,左手支颐道:“去吧,裙装已经准备好了,穿上裙子,我要带我的‘燕青衣’回衣府了。”
白愁飞:“……”
白愁飞:“…………”
白愁飞:“………………”
白愁飞沉默了整整三十个呼吸。
白愁飞道:“……你要我扮女人?!”
他不可思议地如猫科动物般拱起了背,通红的脖子粗了一圈,喑哑质问道:“你要我扮女人?!!”
卸了妆的、红装戏服的衣公子,左手支颐,鼓励地看他。
白愁飞道:“你为了羞辱我,竟然要我扮女人?还是你大费周折地收服我,不是为了叫我为你所用,就是为了让我替你扮一个女人,演一个‘燕青衣’?!!”
衣公子道:“你不乐意演女人?我不是也刚扮了杨贵妃?我记得,你在沁园春时,也扮过花旦?你有什么不乐意演女人?”
白愁飞陡然一噎,像是恨他为什么提起了自己那拼命想要抹掉的过去,道:“这不一样!你扮花旦是你乐意,你叫我演燕青衣,分明就是为了羞辱我!不然你飞衣商行有那么多女人,你为什么非要谋上我白愁飞,来替你演燕青衣?!”
衣公子叫白愁飞愣了一愣,他这逻辑听来实在有道理。
但衣公子道:“我真无意通过叫你演女人来羞辱你。”
白愁飞愤然怒道:“你做都做了,还狡辩什么?你就有这么喜欢欺辱我么?”
衣公子:“…………”想法怎么这么多。
好吧好吧。
衣公子干脆道:“不错,我就是在羞辱你。”
白愁飞一愣。
衣公子道:“羞辱你又怎样?你现在身无内力,且已经投了我,我叫你怎样你就得怎样,你有反抗的余地?”
说到这里,衣公子低低笑起来:“去吧,乖乖扮,好好演。别坏了沁园春的牌面,演得像个女人,像个燕青衣。”
白愁飞如雕塑般不动。
衣公子却已经在催促。
“动啊,幽梦。”
“还愣着干什么?”
“——脱。”
话分两头。
散戏后,燕衣戏楼外,想一睹燕青衣芳容的看客将戏楼大门堵得水泄不通。
戏楼拒了几乎所有人,但有两路人,燕衣戏楼没那个胆色去拦。
一路是以赵佶为首的朝廷一行。
另一路,林大掌柜带着温柔、雷纯一行。
双方正好碰到了一块儿,交流来意后,便让林诗音带路,以赵佶为首,一同踏上九楼。
护卫阿康隐在无人知晓的暗处,没人知道他的存在。
赵佶道:“就是这儿?”
燕衣戏楼的掌柜道:“是,圣上。”
赵佶道:“衣公子一直在房内等燕大家,燕大家进去后,也一直没出来?”
屋内静悄悄。
赵佶侧首,听了听,陡然推门!
“圣上!”
“圣上不可!”
“圣上!!”
然而门已经打开。
屋内景象,尽入来人眼底。
落日晕黄,挂在燕衣戏楼九重高楼的窗边,金黄的晖光下,轮椅上的衣公子深蓝衣裳,披珠挂玉,斯文闲雅。
衣公子的轮椅边,贵妃榻上,斜斜卧着一位绝代佳人。
一身广袖留仙裙由千金难买的碧琼轻绡织就,勾勒出佳人修长有劲的身体线条。
同色织锦绣莲的长长面巾覆住了她白皙的脸庞。
鼻梁在面巾下耸起,红唇若隐若现,神秘勾人,给人无限遐想。
唯有那一双出尘雅逸的眼,在乌黑浓密的长睫毛下匆忙慌张敛起。
头一低,便将双眼埋进了贵妃榻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