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傻小子,一双手是好手,会弹琴会生火,还会糊炉子,可脚咋就那么欠呢,蜂窝煤炉子啊,吃喝全靠它,一脚,你就给踢坏了。”郭大妈说。
徐大妈正在拿手试,试完摇头:“这炉子今儿干不了,一会儿你姐回来,让她先借我家的炉子使吧,你个毛手毛脚的。”
陈思雨远远笑问:“徐大妈,咋了,我弟把炉子踢坏了?”
“可不嘛,毛手毛脚,一脚踢了个倒膛,你今天晚上用我家的吧。”徐大妈说完,伸手摸了摸,感慨说:“轩昂这双手可真巧,上窄下宽倒膛火,这炉子要干巴了,准旺。”
陈思雨先到锅炉房,没找着张寡妇,再退出来,到她屋里一趟,也没找着。
出来到枯井畔,可算找着了,她一个人缩在井台旁,正在颤危危的发抖。
看陈思雨来了,哭着就来抱:“天爷哟,我以为你被抓了呢。”
“嫂子,就算公安局审案子,想要定罪还得你认同,签字,咱是卖金子了,但那金子是我家轩昂的合法物品,咱又没有做错,你怕个啥?”陈思雨问。
张寡妇拍手说:“但我二哥被抓了呀,你说咋办。”
在六十年代,人均工资二十元的十代,一个能靠倒卖公家的肉,赚到几千上万块的屠夫,胆子却那么小,要说他原来没被抓,那是运气好,他被抓才是必然的。
陈思雨还能咋办,凉拌!
本来她还可以从容找住处的,可就因为张二哥,她现在不得不立刻搬家了。
俩人正聊着呢,突然有人于身后喊:“陈思雨。”
张寡妇抬头一看:“完了,思雨,是韦二,他听见咱们说的话了。”
韦二可是流氓,听见她们说的话,该不会去告发她们吧。
陈思雨一看韦二来了,推张寡妇:“你回锅炉房去,不要再出来了。”
张寡妇看韦二笑的贼阴阴的,怕他会对陈思雨不利,又要来昏招了:“思雨你走,韦二我来对付,我……我今儿跟他拼了。”
“嫂子!”陈思雨厉吼:“要不想再给我添麻烦,你就麻溜儿的回锅炉房,闭紧你的嘴巴,哪怕公安来,只要回答不知道三个字就好,然后好好照顾燕燕就行了,我的事情我自己能解决!”
“今儿的事情可大着呢,你咋解决呀?”张寡妇问。
陈思雨深吸一口气,狠心说:“你给我惹了一摊大篓子,你管我咋解决,快走!”
比敌人更可怕的是猪队友。
联防队的好办,哪怕他们找来了,陈思雨只要打死不认,他们没证据,就拿她没办法。
可韦二要站出去当人证,陈思雨就跑不脱了。
所以本来她可以躲开韦二的,但现在不得不跟韦二硬刚了。
张寡妇倒是知道陈思雨的手段,想当初一石二鸟对付老毛头和王大炮,就是她干的。
这丫头人虽小,胆儿倒是大的。
她想了想,说:“思雨,就算公安来,你放心,婶子咬紧牙关,不会招你的。”
“快回去吧,你二哥已经没救了,但咱们得自救,你看我的就好。”陈思雨说。
她这就准备要跟韦二正式交锋了。
虽然都是男人,但像方小海,虞永健那种年青人,虽然表面流里流气,不过本性并不坏,尤其面对女孩子的时候,女孩子可以拿皮带抽他们,打他们,但他们不会还手,因为那叫好男不跟女斗,他们要的是女孩子心甘情愿,臣服于他们的魅力,坐他们的自行车后座儿。
韦二就不一样了,他跟王大炮一样,是喜欢上下其手的。
喜欢揩油,又胆小如鼠,总耍些阴招。
这种,就是真正意义上的流氓!
“干嘛?”陈思雨冷冷问。
韦二这种流氓,其实很好对付。
只要下得了狠手,扯开衣服喊一句流氓,他明天就能被送到固原劳改去。
不到非不得已,怕脏了自己,陈思雨懒得那样做而已。
韦二笑:“我都听到了,你们惹到联防队了。”
再搓搓手,他说:“见者有份,只要你把你手里的金条给我,联防队那边我会瞒着,轩昂的宝贝罐儿,我也不会告诉毛姆,否则……”
这就是条鬣狗,悄悄蹲守,寻摸时机,现在卡上她的咽喉了。
私逃联防队是要受处分的,而宝罐儿是老毛头的,也是毛姆的,按理该归毛姆所得。
他凭这两条来威胁陈思雨,想从中捞好处。
陈思雨是朝外站着的,正想着如何狠心送韦二去公安局,就看到冷峻和何新松俩居然来了。
到了墨水厂的大门口,大概想找人问路,正在四处转着寻人。
而在看到她后,就往枯井畔来了。
陈思雨疯狂眨眼,示意二人别出声。
还甭说,何新松虽然傻乎乎的,娃娃亲的谣言就是他一手造的,但他倒是这方面挺聪明,很默契的没说话。
冷峻就更不用说了,一看韦二腿乱抖一副流氓样儿,脸色都变了。
陈思雨声音不大,但冷峻和何新松肯定听得清,她说:“韦二哥,你现在是想勒索我,对吗?”
韦二又不知道后面来了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