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德美领着林蜜棠离开,徐大河家隔壁,占了院内两间平房的这户人家卧室窗户前突然有一条人影闪过。
一个穿着青布卦,留着及耳短发,面容黑瘦严肃的女人转头对着躺在床榻上吞云吐雾的男人说道:“那林家人又来打秋风了!”
男人猛吸一口,将手中的香烟吸到屁股尖儿才掐灭,说道:“别打秋风打秋风说的那么难听,林家过得那日子,用得着打秋风吗!说出来也不嫌害臊!”
“那方德美哪次来不大包小包的往家拿东西,亏她还是厂妇联领导呢,跟群众吃拿卡要,剥削老百姓!”
男人朝地上啐了口唾沫:“差不多得了,这话你有胆儿当人儿面说,门一关你在家叽叽歪歪上了,到人儿面前怂的跟个没毛儿的鹌鹑似的。”
“宋老四,你什么意思啊!就我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方德美厉害你怎么不娶她啊,还嫌弃我,没有我你受工伤待家谁伺候你啊!你妈瘫在床上是谁端盆把屎把尿的伺候啊,现在倒好你嫌弃上我了,你要是不想过我现在就收拾东西回娘家!”
“行行行了!每次徐叔一拿点东西给人家你就叽歪,家里就这么穷的揭不开锅,惦记人家老鳏头的东西!”
“我是惦记那老头东西吗!我就是气不过!从我嫁过来到今儿个咱们跟这老头做了十多年邻居了吧,这么多年这老头愣是一点儿毛都不拔,天天藏着点儿好东西都给林家,林家一个绝户头有什么了不起,他天天这么奉承着方德美,等老了指望那林家两个丫头片子给他养老送终?!”
“有完没完!晚饭你还做不做了!是要饿死老子啊!”
“做个屁!你吃屎去吧!”女人将手上簸箕里择的菜根兜头浇在了男人身上。
男人气的起床想教训一下这个臭婆娘,可刚动一下刚受了工伤骨折了的右腿瞬间疼了起来,男人登时又倒在床上。
男人大骂:“天天好日子不过,在家挑三拣四!你惦记人家老头的东西你怎么不好好对人家啊!人家托你补个衣服,做个鞋子你都要收一块钱!你就这么缺钱?!人林家怎么不要这钱啊!你现在看人家得了好些东西眼红,还不是你这个东西自找的!”
“我要钱干啥!我要钱干啥!还不是嫁了你这个不中用的男人!钱也赚不到,天天全家跟在你后面喝西北风!那时候三儿上学报名都没钱,家里的事儿你一样不管,我不朝老头要点钱朝谁要!谁不知道他在食堂日子过得滋润,想吃什么都有,我多要点钱怎么了!”
“你这臭娘们就是活该!”
“你说我你说我!老娘跟你拼了!”
徐大河家的院子里一个房间内很快传出一声尖叫和女人嚎啕大哭的声音。
旁边院子里的住户们早已习惯,几个女人坐在院子里面不改色地择着菜。
方德美拎着四瓶黄桃罐头牵着林蜜棠回家后,开始着手做晚饭。
林蜜棠没出生以前,大女儿十几岁的时候,因为家里人少再加上方德美和丈夫又是双职工,每月领的工资和票足够一家三口在食堂用餐,于是方德美在家做饭的次数渐渐减少。
后来林蜜棠出生,六个月断奶后,小孩子吃得精细,方德美才开始重拾以前做饭的手艺,不过方德美虽然做衣服的手艺高超,但是做起饭来,那味道还真是够呛。
她虽然生在农村,但因为上头有五个大哥,她是家中的幺女,从小洗衣做饭下地干活的事情,从来不会轮到她的头上,因此也养的她十指不沾阳春水。
当年她嫁到城里嫁给林敬文不是通过媒婆介绍认识的,俩人可是自由恋爱。
当时,方德美的五哥因为会读书认字,被家里一个远房亲戚招到城里的医馆当学徒,那个时候当学徒和工厂的学徒可不一样,方德美五哥这种学徒算是拜师学艺,不交钱求着别人收留自己就算好的了,哪有工钱拿。
那个时候方德美每隔半个月就捎家里做好的饼子干粮给在城里当学徒的五哥送去,有一次就遇上了去医馆给师傅拿药的林敬文。
当时林敬文还在机械厂当学徒,第一次见面,方德美和他看对了眼。第二次给五哥送干粮时,林敬文给方德美推荐了他最近在厂里借阅室阅读的书籍,临别之前林敬文悄悄询问她愿不愿意嫁给他。第三次是在自己的家里见面,因为林敬文托了个媒婆直接上方家提亲去了。
提亲当天,她爹和五个哥哥都杵在堂屋里,林敬文端坐在中间不怯也不躁。
方德美的老爹方顺水抽完了一竿子旱烟,告诉里林敬文,自己这个女儿自幼被家里父母哥哥偏宠着长大,什么重活累活都没干过,这样的媳妇嫁到你家,不会像别人家那些能干的闺女把你家操持的麻麻利利,你要是想娶得考虑清楚。
林敬文回答的十分认真,说:“娶媳妇娶的是这个人,不是娶她能不能干,会做多少活。”
一句话成功让方顺水放了心,方德美不久之后就和当时还在当学徒的林敬文结了婚,嫁到了机械厂。
不过结婚二十多年,方德美虽然做菜的技术勉勉强强,但是主食方面,她通过这么多年跟邻居那些来自五湖四海的大娘们学习,什么包子、饺子、花卷、馍馍、粑粑、米糕,都做的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