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妩心下冷笑,一一指出?全身摸遍吧。
“不逗你了。”裴青玄捏了捏她的颊,又抬手将怀孕后情绪不大稳定的小娘子拥入怀中,薄唇贴在她耳畔低语:“但朕方才所言,并非说些漂亮话糊弄你,朕是真的觉得阿妩好看。”
不单是她的模样,还有她每个表情,每个动作,他都觉得可爱,如何看都看不够。
“十六七岁有十六岁的好看,二十六七岁也有二十六七的好看,哪怕你六十七岁,在朕心里也是最好看的老太太。”
男人的嗓音温柔诚恳,夹杂着龙涎香的温热气息丝丝缕缕缭绕在李妩耳畔,叫她半边身子都快融化。
“花言巧语。”她低头嗔着,心底却漾开暖暖甜意,如吃了蜜,又像饮了酒,醉醺醺,甜丝丝。
裴青玄看着她泛红的耳尖,并未多言,只伸手揽过她的肩,享受此刻的温存。
在她幼时,他就很喜欢将她团团抱在怀中的感觉——就如现下,将她整个团抱在怀中,好似心里的空缺都被填满,无尽安宁。
转眼到了八月底,凤仪宫庭前的桂花仍开得金灿灿,馥郁香气飘十里。
李妩闻到这香味,忽的有些馋桂花糕,便吩咐素筝去御膳房拿。
也不知在窗畔巴巴盼了多久,好不容易庭前传来动静,来的却不是素筝,而是眉头紧蹙,步履匆匆的裴青玄。
“你怎么来了?”
李妩掩下对桂花糕的期盼,诧异看了看天色:“今日下朝这样早?”
裴青玄人还没进殿,隔窗见着自己的皇后一脸气定神闲地坐着,额心突突直跳,深吸了一口气:“你先躺下,大概是要生了!”
“啊?”李妩惊愕,这才注意到裴青玄一只手始终搭在腰侧,好似忍着疼痛。
要生了?可她怎的一点感觉都没有。
李妩低头检查着裙衫,没有破水,也没见红。
听得逐渐靠近的脚步声,李妩掀眸,狐疑看向来人:“你确定是要生了?会不会是你吃坏肚子?”
“这种痛感与吃坏肚子不同。”
裴青玄走到榻边坐下,腹间的疼意尚在可忍受的范围之内,但事涉李妩,他半点不敢存侥幸,直接宣布早朝结束,急忙赶过来察看她的情况:“阿妩可有哪儿不适?”
李妩轻摇了摇头:“没有。”
但见他神情认真,她也不敢轻忽,连忙吩咐宫人去后殿将那一堆稳婆请来。
不多时,后殿的稳婆以及太医院的御医都齐聚凤仪宫,仔细检查一番后,的确是准备生了。
凤仪宫内的气氛霎时变得紧张起来,而要分娩的李妩却像没事人般——
上一次生裴琏的疼痛,她印象深刻。可这会儿躺坐在床上等着开指,看着稳婆和宫人们紧张严肃的面容,她不痛不痒,毫无影响,甚至还能分心去想素筝怎么还没将桂花糕取来。
相较于她的平静淡定,坐在床边陪产的裴青玄脸色就没那么好。
那阵阵疼意潮水般袭来的,一次比一次强烈,仿若有人对要害之处拳打脚踢。
“你还好吗……”李妩美眸透着担忧,平日他坐在她旁边总有许多话说,可从他进殿之后,话越来越少,脸色越来越差。
“无碍。”
裴青玄握住她的手,扯出一个轻松的弧度:“刀伤剑伤都挨过来,这点疼算不得什么。”
在他看来,此生最痛的经历,便是那螳螂花蛊噬心蚀骨之疼。生个孩子,应当问题不大——
然而当羊水破了,正式进入生产环节,他才知乐观得太早。
“娘娘您使点劲儿啊!”
“娘娘,您集中注意力,别总看陛下……”
“陛下,不然您在外殿待会儿?您在这,娘娘都关心你去了。”
稳婆们接生这么多年,也不是没见过陪着妻子生产的男人——却是头一次见着女人半点不疼,男人却疼得脸色煞白,满头大汗。
这场面简直太古怪,别说皇后娘娘一直盯着陛下看,就连她们都忍不住多看几眼。
“朕就在这陪着。”裴青玄只觉身下好似被刀斧劈开,撕裂得剧痛。
这痛意叫他不得不紧揪住被角,才压下喉间吃痛的闷哼声。
冷白俊颜布满细密汗水,他闭着眼,紧咬牙关。
原来女人生孩子,比想象中还要痛苦千百倍。
“你…真的还好吗?”
李妩偏过头,看着男人失了血色的脸庞,不免担心他的身体到底能否承受住这份痛意——毕竟过去两年,他的身体接连遭受重创,已然伤了元气,现下又经历这么一遭……
“朕没事。”裴青玄勉力睁开眼,嗓音沙哑:“你认真点,别总看朕。”
李妩:“……”
可是看男人生孩子真的很稀奇。
裴青玄看懂她的想法,哭笑不得:“阿妩是想疼死朕?”
眼见一滴汗水从他高挺的鼻梁划落,李妩讪讪收回目光:“好,我尽快。”
说罢沉了一口气,集中注意放在身下,随着稳婆呼喊的节奏发力。
外殿内,许太后和闻讯赶进宫里的李家人都握紧拳头,忐忑不安地等着。
“怎么还没生完,照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