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三月, 万物复苏, 李妩坐胎三月,胎像稳当,裴青玄才在朝堂上正式宣布皇后有孕的喜讯。
一时之间百官庆贺,朝野祝祷, 都在期待大渊朝第二位皇嗣的诞生。
说起皇嗣, 自然也逃不过议论孩子的性别——
“也不知皇后娘娘腹中这胎是个皇子还是公主?若是公主便是儿女双全的好事,若是皇子.......”
“皇子怎么了?陛下子嗣单薄, 登基十年就一个皇子,若是皇后娘娘再诞下一位嫡子, 岂不是锦上添花的大喜事?”
“谁不知太子是前头贵妃所生, 虽记在皇后名下, 可若皇后有了亲生儿子, 会不偏爱自己生的?皇室里父子相残、兄弟阋墙的事可少了?”
“哎哟,你真是胆大包天,连这种话都敢说,不要命了?”
眼见着前头几个青袍官员嘀嘀咕咕、推推搡搡地走了, 缓步走在龙尾道的李家兄弟俩揣着笏板, 面面相觑, 皆从对方眼中看出一份无语凝噎。
李成远慢慢往下踱步,随口问着:“大哥, 你觉得妹妹这次怀的是男娃娃还是女娃娃?”
“我又不是御医, 怎会知道。”李砚书仍是那副肃正模样,不紧不慢道:“无论男女,平安便是最好。”
“这是肯定的。我只是有些好奇, 若生出个小公主来, 也不知道性格是随陛下还是随阿妩。”李成远边说还边摸着下巴:“生个像琏儿一样懂事乖巧的小公主还不错, 要是随了阿妩小时候……啧,那琏儿有苦头受了。”
李砚书瞥他一眼:“你当小殿下像你一样好骗?阿妩随便忽悠你两句,你就随她上树掏鸟蛋下河捞鱼,还不知死活去捅马蜂窝……要我说,你们俩小时候被父亲责罚,半点都不冤枉。”
“父亲母亲都不舍得真的罚她,何况还有陛下替她撑腰,她才不怕惹事。”李成远悻悻地摸了下鼻子:“每次挨打的都是我。”
李砚书扯唇哼笑一声,也没再多提弟弟妹妹幼年糗事,掸了掸朱色官服长袖,阔步朝前走去:“且安心吧,小殿下聪颖明睿,无论阿妩诞下的是小皇子还是小公主,小殿下都会是位好兄长。”
兄弟俩颀长的身影被三月春光笼着,一前一后地走远。
春秋夏来,随着李妩的肚子越来越大,关于腹中皇嗣的猜测也越来越多,有说皇后娘娘肚子尖,定是个小皇子。也有说皇后娘娘喜食辣,怀的是个小公主。
李妩倒是无所谓,生儿生女,都是缘分。
裴青玄则不一样,经过前三个月的焦虑,他逐渐接受第二个孩子到来的事实。既然有了,他便想求个女儿——
听到宫里那些议论,他隔三差五也会观察李妩的肚子:“朕觉得是圆的。”
边说还抬手去摸:“这样圆,定是个小公主。阿妩觉得呢?”
李妩慵懒靠在高枕上吃荔枝,见他又将耳朵贴到隆起的腹部,柔婉眉眼透着些许无奈:“你天天问都不会烦吗?我这肚子若是颗核桃,怕是都被你盘包浆了。”
“朕有天天问?”裴青玄慢悠悠掀起眼帘看向眼前的李妩。
因着怀孕缘故,这几月来她丰腴不少,原本略显纤瘦的身形变得曲线婀娜,此刻乌发如乱云堆在耳侧,身上着一件翠青色薄薄夏衫,愈发衬得肌肤似雪,整个人也如一颗剥了壳的荔枝般柔嫩,仿佛咬上一口就能尝到甜美的汁水。
那注视的目光不由变得炽热,裴青玄喉头微滚了滚,一时没忍住,俯身上去咬了口。
李妩只觉颊边忽的被他偷袭,恰好嘴里刚塞进一颗荔枝,想骂他又腾不出口,只得将嘴里的荔枝核吐出来后,再瞪向他:“好端端又发哪门子疯……”
话音未落,男人的薄唇就覆了上来,掠夺着她的呼吸,以及她口中荔枝的清甜。
兽形鎏金铜炉燃着上好的龙脑香,青烟袅袅升起,将榻边那交叠的身影也一并模糊。
良久,一吻毕,李妩仰靠在枕边,娇容酡红,檀口微张着喘息。
气息稍缓,她难掩羞恼地推了下还厚颜无耻赖在身旁的男人:“大白天的,你突然这般……还要不要脸!”
“反正没有旁人在。”
裴青玄呼吸似也有些乱,长指却是不紧不慢地替她整理着襦裙,慾念未褪尽的黑眸定定看着她:“怪只怪阿妩生得太好看,总叫朕难以自持。”
李妩被他这话惹得愈发难为情,拍开他搭在身上的手,瓮声道:“已是年近三十的昨日黄花,现下还挺着个肚子,哪里好看?”
裴青玄眉梢轻挑,装作认真端详的模样上上下下打量她好几遍,在她有些不耐烦时,笑着朝她伸出手——
“阿妩的眼睛好看。”他抚过她的眉眼。
“鼻子好看。”他轻点她挺翘的鼻尖。
“还有嘴。”带着薄茧的指腹抵在她的唇瓣,他眉眼笑意更深:“好看,更好亲。”
“还有阿妩的肩,这里,这里……”
眼见男人的手越发往下,李妩也坐不住了,两只手按着他,乌眸圆睁:“裴青玄!”
“朕可不是占你便宜。”男人俊美的脸庞摆出个无辜表情:“是你问哪里好看,朕才给你一一指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