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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1 / 2)

画音如此坦诚,虞静舒自然也不可能再遮遮掩掩,她先将自己当初是如何想要从青楼脱身、如何看中了苗强、又是如何哄骗苗强赎自己的事,细细说了来。

随后才说到苗六娘,说她在喜轿里的一掌,自己盖头被扯下来的一瞬,看见的英气面容,没来得反应,便是凶神恶煞的骂语与掌掴。

那时候自己真是害怕极了苗六娘,力气那样大,压着自己手脚的时候,她半分力气也使不上来,从前在青楼见过正室来找寻欢作乐的相公,不打相公,只打妓子,将那女子打得头破血流,鼻青脸肿。

虞静舒以为自己也会被这样对待,喜房里方大海的刁难,苗六娘的暗示,苗强的外强中干,她以为那是苗六娘更加恶毒的报复。

但是事情的发展如此出人意料,苗六娘不打她,不骂她,没有刁难她,将她从闹婚恶俗里解救出来,分她银子,让她安心。

只是苗六娘又奇怪得很,帮了她,但是也要恐吓她,见她吓狠了,又会来安慰她,越发的叫她看不清这人是好是坏。

她的心里是慌乱的,喜房里被苗六娘逼近角落时的心慌,喜房外压倒并触碰到苗六娘时的心慌,这些心慌好像是一样的,又好像完全不一样。

第二日虞静舒刻意的想要去讨好苗六娘,却被小香故意设计撞见苗六娘沐浴的场景——从前在虞府的时候,虞静舒沐浴是有人在一旁伺候的,而作为苗府当家主母,沐浴却无人伺候——虞静舒几乎是立刻便猜想到,苗六娘不喜欢沐浴时有人在旁。

若只是怕苗六娘,那她应该趁苗六娘还没发现,立刻逃跑才对,可是……可是浴堂里水汽氤氲,空气湿哒哒的,连带着心也变得润顺,恍然失了清醒,变得不知所以。

所以才会停顿脚步,所以才会胆大妄为,才会未经允许,私自闯入不应进入之地,才会看见或许本应该永远不为之所见的景象。

那样颜色暧昧的肌肤,水珠在光洁的肌理上伫立,暖黄的烛光照在上面,折射出一点旖旎的光。

有那么一瞬,虞静舒想要取代那水珠,在那肌理上伫立、滑动、游走,直至每一寸肌肤都沾染上潮湿的气息。

又是那种心慌的感觉,叫人害怕,又叫人觉得有隐隐约约的欢喜。

苗六娘不恼——她不恼自己的贸然闯入,这点认知另虞静舒心里生出了难以抑制的雀跃,好像获得了某种特权一样。

这种无法描绘的特权感,让虞静舒在发觉苗六娘的羞涩之时,越发的大胆起来,刻意的身体接触,苗六娘的手臂结实有力,隐隐能够感受到藏在衣衫之下蓬勃的力量,这种力量让人心安,又诱人靠近,想要搂紧一点,再紧一点。

在紧紧贴住这股令人安心和欢喜的力量之时,还能窥见麦色肌肤下仿佛胭脂晕染开的红,从后院到前堂的这一段距离,虞静舒的心是飘着的,像浮在云端,雀跃,欣喜,明朗。

可是……可是为什么在大堂之上会说出那样的话?

“要钱还是要人?”

一种被背叛的感觉,从心脏蔓延到四肢百骸,全身血液都冷了下来,虞静舒难以置信这是苗六娘会说的话,更难以置信的是,自己对苗六娘说的每一句话都深信不疑。

明明二人才相识一日,明明还被这人当众打骂过,明明——不应该,她应该恨、怨、怕、暗暗的妒骂——不应该,不应该这样到依靠她,眷恋她,像菟丝花依附高大树木一般,近乎完全的,托付于她。

即便苗六娘再怎么帮助自己、护着自己,这种心绪,似乎也不应该是对着救命恩人的心绪。

在大堂昏倒之后,在左院醒来之时,初嫁之后并不能立刻将自己姨娘的身份代入,醒来的那刹那,虞静舒恍然以为自己仍然在青楼。

苗六娘出现在自己视线里的时候,漂浮在水面,无来路也无归处的心忽然寻到了栖息之所,先前种种的不应该在她双手环住苗六娘腰身的时候,烟消云散。

不应该,是不应该,可是那又如何,她就是想要像菟丝花依附树木那样依附苗六娘,缠着苗六娘,靠着苗六娘。

她就是愿意作苗六娘的菟丝花。

这个念头生成之后,却是长达半月的不相见,虞静舒凭靠着院门,远远看见苗六娘脚步匆忙的穿过鹅卵石铺就的小路,乌黑的发髻消失在朱红的木门之后。

小香总是跟在苗六娘身后,絮絮叨叨的在说话,有时候像是有所感悟,她会朝左院这边望过来。

那么,二人的视线便会遥遥对上,小香的神情里带了几份倨傲与嘲讽,像是在说,你得了几分夫人的偏向又如何,你能如我一般,时时刻刻都伴在夫人左右吗?

不能,也无法。

那半个月,她沉浸在自己心绪之中,得而复失的恍惚感,悬空不落的惶恐感,不知心声的茫然感,莫名而生的妒忌感,还有对苗强的厌恶,对从前的怀念……太多情绪纠结在一起,以至于她忘了自己最应该关注的,是有喜这件事。

等到苗六娘病倒,她心中担忧慌乱,却又听见外面做赌局的风声,这时候虞静舒才意识到自己似乎到了一个无论怀与未怀,都只会一败涂地的局面。

未怀,必然受尽白眼嘲讽苛责辱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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