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依附苗六娘,在苗府过下去,于是有心想要讨好苗六娘获得苗六娘的喜爱。
这种讨好的心态,应该与之前看中苗强时的心态是一样的,都只是想要利用对方而已。
可是有什么地方不对。
这半个月,自己见不着苗六娘,心里总是挂记着苗六娘,睁开眼睛的时候想的是苗六娘,闭上眼睛的时候,想的也是苗六娘。
甚至有一天夜里,虞静舒做梦梦见了苗六娘,她摸着她的面颊,笑着说:“你这般想我,我便来了。”
梦是奇怪的,梦里的苗六娘也是奇怪的,她的手指在自己面颊上游走,触碰到滚烫的耳垂,轻轻捏了捏,声音暧昧:“你难道,就不想摸一摸我吗?”
这种梦太奇怪了,就算是讨好,也没必要到牵肠挂肚以至梦里都是对方的地步吧。
而且……还是这么,这么叫人难以启齿的、猎奇的梦。
直到看见画音相公,识破对方女子身份,又想起二人夫妻身份,虞静舒的心怦怦直跳,她好像、好像触碰到了什么——好像一开始就触碰到了什么禁忌。
“小姐……”小心观察虞静舒面色,见她神色眼神之间并没有任何的嫌恶,画音提起的心稍微放下去了些许,“小姐想不明白什么?”
“我不知道。”这大概是虞静舒这段时间以来想得最多、说得最多的一句话了,“你能给我讲一讲,你和你……你和她的故事吗?”
画音看了眼紧闭的房门,门框处有一道聚拢的黑影,显然是有个人躲在门后偷听。
她刚刚慌张得不得了,现在冷静一点看小姐的神情,一个大胆的想法冒了出来,小姐这般神态言语,又那般不愿意离开苗府,难道是因为小姐在苗府遇到了心上人,对方也是个女子,只是小姐不能理解这种感情,所以十分的纠结茫然困惑?
思量片刻,画音斟酌着用词:“小姐,我要说的话,可能很是惊世骇俗,我怕小姐接受不了……所以我能不能先问小姐一句,小姐在苗府,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人?”
与此同时,画音也想起了种种传闻,苗夫人飞横跋扈,泼辣善妒,方大海二闹苗府一事,听说有个小丫鬟出力很多,这个丫环似乎就是先前第一回遇见、刚刚在门口又看见了的那个丫环。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去报官、请大夫的丫环,小姐初到苗府,惯受作弄,丫环处处相助,小姐因此动心,也是说得过去的。
总不可能是那苗夫人吧,大闹现场,恶语伤人,又打了小姐,还联合外人欺压,怎么也不可能是她吧。
画音这般想道,越想越觉得自己推测得在理。
然后,她就听见虞静舒有些羞涩,有些困惑,又带点娇羞的声音回答说:“夫人待我很好。”
画音:……全推错了。
“怎么会是苗夫人呢?”画音不能理解,“小姐说夫人待小姐很好,难道是那些传闻都是假的?”
“画音,”虞静舒有点无奈的点了点画音的额头,“是我在问你,还是你在问我呀?”
画音摸摸额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先两步走到里屋房门前,把门推开,问里面的人:“充儿睡了吗——睡了就好,你跟我过来。”
她把自己相公扯到虞静舒面前,正式介绍道:“小姐,这是我同你提的相公,姓段,名思,相公,这是我家小姐,叫——叫小姐就好了。”
虞静舒浅笑着点头致意,段思面色不太好看,扬了扬下巴算是打招呼了。
“她这人性子不好。”画音赶紧解释,“我才认识她的时候,也是十分讨厌她。”
故事要从几年前开始说起,但是也不冗杂,十分简短。
画音从虞府离开之后,没多久便被父母许配了人家,嫁过去之后,过得着实不太好。
相公整日里不着家,回家就是要钱去赌,画音有想过离开,偏生她肚子太过争气,没多久就有了身孕。
指望这相公和这相公的爹娘是不可能的了,好在这相公有一个弟弟,虽然总是个臭脸,但本性不差,十分照拂画音。
这个人就是段思,她年幼时因为被算命的说是命薄,故而这么多年来一直以男儿身示人。
刚开始的时候,画音挺讨厌这个冷面冷口的弟弟,后来偶然撞破段思是女儿身后,二人关系才逐渐缓和起来。
再后来,相公烂赌,还不起债,欠债被人打死,相公爹娘花光了积蓄才还完了欠债,因为伤心又生气,两位老人不久之后就染病离世了。
画音临近生产,是段思一直在忙前忙后,料理后事,照顾画音,画音身子笨重,许多事无法自己完成,要假手于段思,有了身子的人又成日里有诸多乱七八糟的想法,段思又要照料画音的身子,又得安抚画音的心灵,渐渐的,二人之间开始有了些奇怪的氛围。
等到孩子生了,画音又要坐月子,村子里却逐渐开始有了风言风语,二人刻意忽略,却也着实算不得问心无愧,开始有意在躲避着对方。
但生了孩子之后,画音心思敏感更甚从前,段思也不知道在忙什么,一日日的不见人影,某一日,画音忽然起了无生念的心思,要不是段思突然回来拿东西,只怕事情已是难以挽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