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玉竹走后,王正刚要带着一家老小过来,脚力稍慢的刘春花和其他村民也到了。
刘春花一眼看到跟在王刘氏身边的孙女,忍不住眼含热泪,哽着嗓音喊:“小囡!”
“奶奶!”小囡冲过去,扑在她怀里,祖孙两个抱头哭作一团。
旁边的人在劝解,有感性的,也跟着偷偷抹眼泪。
林子清静静看着,过了好一会,才示意王正父子跟她出去。
西燕村只有三十几户人家,房屋布局大概是刻意为之,散落中又各有规律,每家都是木板墙和茅草屋顶,屋后是大片的菜园,两条溪水分别绕着村子东西两侧流过。
有村民站在自家屋檐下或是菜地里,好奇往这边张望。
走了一段路后,林子清开口,先是就两个乡绅找上王正一家,给他们造成困扰的事情,替山神道歉。
王正受宠若惊,他忐忑道,“这本来就是某身为村长的职责。”
林子清又问及他对小囡的安排,王正道,“宁郎中开了药方,多是补身体和健脾胃的,药材也全送到了,让平时多吃些好克化的食物,再进食些肉、蛋,要小囡多去屋外走走。”
“还拿出五两银子做为伙食,不过我拒了,”他羞愧道,“小囡毕竟是我王家的后人,以前是没能力给她治病,但让她吃点好的养养,这个还是能做到的。”
林子清默默听着,斟酌了一下,才问他,“张二虎平时,可有对其他村民做过恶事?”
王正一愣,慢半拍才想起张二虎就是张二狗的本名,又有些忐忑,“没有。”
林子清:“那这样吧,以后由您每天劳累些,给张二虎分配好事情,让他做完就回家去,至于其他村民,不要再插手这件事情。”
王正愕然,王虎赶紧在旁边说了一些在山上发生的事情,王正小心翼翼看了眼林子清的脸色,“神使觉得他们过分了?”
林子清把自己的观点说了一遍,提及不该因为一时激愤去辱骂犯错之人,王正神情复杂,又赶紧道歉,“这是某的失职,本想让村民有空闲就去帮忙监督,不想她们竟做出这种事情。”
林子清暗自反省,这件事情,还要怪她一开始没说清楚。
又默默走了会,看着道路两旁的庄稼,回想一路下山时,半山腰以上没看到农作物,半山腰以下,也就顺着道路的溪水两侧有些农田,里面种着高粱和稻谷,便问,“你们就种这些?”
王正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很快回答,“我们主要种黄米和大豆,少量种小米、高粱和稻米。”
他道:“今年天气暖和,我们正月就把小米种下去,二月又种了高粱和稻米,黄米要四月初再种,至于大豆,要等七八月把这些都收了,地空出来再播种。”
林子清奇怪,“没种麦子?”
在她老家,农历的三四月正是种小麦的时候。
王正:“有人种过,收成不太好,甚至还不够交赋税。”所以在他们这里,麦子几乎都是外地送来的,价格是稻米的两倍,只有富贵人家才吃得起。
林子清想,小麦对土地的要求是比其他几样作物高些,还需要施肥足,光照好,又问,“你们平时都做些什么?”
王正想了想,“农闲时候,妇人一般在家里织布,或是从镇上拿些布头,做点鞋面、香囊、手帕之类出售,男子则去镇上帮工,或是进山打猎,有识得草药的,采一些卖给镇上医馆。”
这农闲,一般是每年的六七月和冬腊月,但这时往往也被叫去修水渠,整整一个月,没有工钱不说,连食物都要自备。
林子清见村民屋前屋后还种了不少苎麻,便知王正所言的织布,织的其实是麻布,也赚不了什么钱,她便问,“村里有多少人读过书?”
这个问题让王正摸不着头脑,他仔细斟酌之后,才小心翼翼回,“只有镇上有学堂,每年束脩要二两银子,所以村里读过书的人不多,某有幸读过两年,犬子也是。”
林子清若有所思,没再问别的,只说自己要带着白鹿在村中走走,让王正父子先回去。
王正父子离开,有村民远远看着,在她和白鹿走近时,恭恭敬敬喊:“神使大人!”
林子清有些窘,还是一脸微笑跟他们打了招呼,走到村尾时,刚好看到张刘氏母子从山上下来。
见到她,张二虎迅速低下头去,畏畏缩缩不敢前,倒是张刘氏犹豫一下后,走过来,不安解释道,“我们浇完了菜园子,这才回来的。”
林子清微笑着点点头,她想起之前的事情,走过去,郑重给张二虎赔罪,“山神让我帮她说一声,对不起,因为话没说清楚,导致你被村民苛责。”
张二虎有些不知所措抬起头,过了好一会,才磕磕巴巴地说,“没关系。”他眼里有惊惶,有不敢置信,也有受宠若惊。
林子清又留下五斤大白菜和五斤小白菜作为赔偿,两三斤重的红萝卜和白萝卜也各自给了两个。
在她离开后,张二虎呆呆站在原地,张刘氏却突然哭出声来。
她泣道,“我的儿,因为你生来矮小,自小被村里其他孩子取笑,我便偏疼了些,想着你大兄生得高大,性格又讨人喜欢,以后无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