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裴怀瑾抬眸,淡淡开口:“松手。”
“殿下,此人在门外”
“过来。”
廖桃趁他手劲微松,一弯腰就跑到了裴怀瑾身边。
裴怀瑾一身碧色鹤氅,广绫对襟勾勒出修长颈项,飞眉入鬓,神情冷淡,端得是天家威仪。
桃桃向后退了两步,哆哆嗦嗦跪在裴怀瑾面前,唱声:“殿下金安。”她身形微晃,头都不敢抬。
裴怀瑾嘴唇轻吐:“善。”
廖桃睫羽轻颤,才从地上爬了起来。
她刚一抬头,照面就要锁她命的男人冷冷地看着她,只是瞬息,那道眼神里多出些别的什么东西来。
他正色看向廖桃,微微一愣:“你”
廖桃雪肌香腮,靡颜腻理,是一顶一的好颜色,但齐驯并非无礼之徒,但此情此景之下,满腔的话却又不知如何问起。
他转头看向裴怀瑾,俯身作揖,“殿下,此女——?”
“齐驯,孤竟不知何时你也会对一个女子如此上心。”
廖桃闻言身形一僵,她默默地挪腾几步,缩到裴怀瑾身后。
怎么,廖桃就算再笨蛋,也不会让面前这个人再锁她喉咙了。
她吞咽了口唾沫,将头偷偷埋在裴怀瑾身后,假装自己是一颗平平无奇的摆件。
“不是!她我阿母,不是殿下请您将她交由下官处置。”齐驯口不择言,恨不能当即长出八张嘴来辩解。
“孤的人,你也敢动?”他神色微凝,齐驯面色一变,当即跪下,他硬着头皮道:“事出有因,乃下官家中要事。”
“非要不可?”
齐驯双拳紧握,半晌,他艰涩开口:“臣僭越了。”
廖桃不明所以,明明上一秒还掐她脖子恨不能置之死地,下一秒就用那么复杂的眼神看她,廖桃实在是摸不着头脑。
“人都走了,还不快滚出来。”
廖桃慢吞吞从椅后绕出来,就见裴怀瑾冷言冷语:“他叫齐驯。”
廖桃歪歪头。
“以后见到就跑。”裴怀瑾扯了扯廖桃的头发,漫不经心道:“听明白了?”
廖桃点头,乖巧应下,就算裴怀瑾不说,廖桃也会对这个上来就要她命的男人敬而远之。
“你是孤的人。”裴怀瑾转而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眼神是一贯关爱智障的怜悯:“除了孤,不必怕任何人。”
廖桃:“。”
可恶,被轻看了。
车辇只在城外暂时歇脚,廖桃还没吃完几块糕的功夫,纪赫就来请示,裴怀瑾微微颔首,车队再次动身。
廖桃心情非常复杂,如果硬要说的话,大概是由右都御史的侍女到太子殿下的宫婢的转变。
一路畅行无阻,廖桃握着手里的兔子灯,看到京都繁华盛景在身后闪逝,心里的难过都快飞出脸上了。
“没给你吃还是没给你喝。”裴怀瑾冷冷一笑:“嘴都快挂天上去了。”
廖桃低着头,蜷在马车一角,话也不说,蔫嗒嗒的缺了水的花草一般。
“受凉了?”一双大手探在额上,廖桃抬起眼皮,声音低低弱弱:“我没——奴婢没有。”
裴怀瑾眉头一挑:“谁准你自唤奴婢的?”
廖桃睁着圆眼睛,表情懵懂。
“三从四德学过吗?”
廖桃摇头。
“四书五经呢?”
廖桃继续摇头。
裴怀瑾恶劣笑笑:“什么都不会还想做我的宫婢,未免心气太高。”
廖桃被贬的一无是处,她小小声反驳:“我会采药,做饭”她极艰难地想了想:“还会烹茶。”
“看到纪淮了吗?”
廖桃说看到了。
“他两岁识字,五岁习武,八岁就已单挑数十人。”
廖桃张了张嘴,又听他道:“纪淮的兄长。”
“六岁就已遍读史书兵法,十二岁随孤戍边平乱,十四岁献计阵前,不费兵甲便降得敌军数万人。”
廖桃默了默,说对不起,我丢了殿下的脸。
“无妨。”裴怀瑾悠悠道:“你也不是一点长处都没有。”
廖桃眼珠亮起,“旁人若与你作对比,便能找回颜面,重振旗鼓。”
他凑近,身上好闻的味道熏得桃桃意乱神迷,下一句话便打击的她无颜下地:“若与你比蠢,你当世间独一。”
“恭迎太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辇车停下,宫婢轻抚车帘,裴怀瑾微微弓身,音色极淡:“还不下车。”
廖桃一个哆嗦,跟在裴怀瑾后边下了车辇。
王有福举着拂尘,太监服都裹不住那身一动三颤的肥肉,他声嘶力竭:“殿下,奴才可算盼到您回宫了。”
太子殿下一如既往地冷淡摄人,他刚想迎陛下进殿,身后慢吞吞就跟了个姑娘出来。王有福大骇,心道莫非殿下去了一趟琴川就铁树开花了?
不对不对,太子还是那个太子,只是通身气度更盛了些罢了,但见那个姑娘,容貌倒是极妍。也排的上他平生仅见,只是太子不发话,他王有福也揣度不透啊。
这这这
“王有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