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走宋远慕,回云轩宫的路上,青柠当着一众奴才咋咋呼呼地问:“公主,您为何要主动请他来?”
云倾慵懒地斜倚着步辇,单手托腮,半仰着头,伸着长长的胳膊,不顾那衣袖滑落露出洁白细腻的臂膀,一门心思用手指去拂那薄纱帘子上倒挂的玉穗子。
“今日又把他气得晕倒,也算是平了本宫昨日之愤。他毕竟是本宫未婚的夫婿,闹一次两次就罢了,哪能次次跟他闹,闹个没完,真把他给折腾死怎么办……到时候把宴席直接布在凌霄园,都机灵点,给准驸马该有的礼数,别怠慢了。”
青柠满脸不解地应下。
到了云轩宫,步辇抬至寝宫大门口,云倾直接从步辇上走下来,进了自己卧房的门。
一刻钟后,有暗卫悄然传信号来,说的是——皇帝已知凌霄园宴请宋远慕之事。
这么快。
她身边一直都有皇帝的眼线,主动宴请本就是演给皇帝看的,不然皇帝不满,保准得安排他们天天见面,非得把她烦死不可。她想重新掌握主动权,需要时间缓冲。
坐在茶桌边,她饶有兴致地煮水泡茶。茶泡好后,先招呼青柠:“来,尝尝,我打算亲自泡给宋大公子的。你品一品,味道如何。”
青柠看着那浑浊的茶水,吞了口唾沫:“二公主,宋大公子身体都那样了,您别把他再喝出个好歹来啊……”
云倾瞥她:“我一向心地善良,又是诚心与他冰释前嫌,怎会让他喝出个好歹。你快喝,少废话。”
青柠默默地接过茶杯,面容严肃地抿了一口,眼珠子登时往上翻,差点没背过气去,苦着脸:“公主,您,您这是里面放了什么?”
云倾挑眉,指划桌上空碟:“都是些好东西呀,银耳,红枣,当归,苦瓜,生姜……”
这些东西能一起泡茶?
“我还打算再加点鸡蛋,萝卜,陈皮什么的……”
越来越离谱了好吗!
“对了,别忘了再准备些泥鳅,蜂蛹,蜈蚣之类的。我要给宋大公子好好煮一壶‘大补茶’!”
宋大公子您自求多福吧。
云倾噙着温柔的笑,肚子里咣当的坏水不比宋远慕少。既然宋远慕身体差,性格又那么坏,还不肯配合,就别怪她来狠招了。
古人云,纵是再难驯服的烈马,只要有铁鞭,铁锤,匕首三物,也足以完美驾驭。铁鞭击之不服,则以铁锤锤其首,又不服,则以匕首断其喉。[1]
她已做好让宋远慕皮开肉绽的准备,但若他依旧不从,她也不介意动刀子。
……
夜里,云倾带着唐愿前往原山村。在后山转了一圈,并没有再碰到陈乾。又前往郭家庄看了看情况,那里灯火通明,官府戒备森严,云倾只能离开,转而去晴碧楼。
方大师被云倾关了有一阵子了,具体多久她倒是不记得。只知道方大师喝过她送的酒之后,第二天便问守卫求了针线要绣花,现在手帕已经绣了好几条。
有的是鸳鸯戏水,龙凤呈祥,还有的是简单直白的大囍字,个顶个的喜庆。
见她来,方大师抓起那一摞叠得整齐的手帕上前,直接塞她手里:“我亲自绣了这么多,应该够了,都是有灵气的好东西,你瞧瞧!”
云倾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惊愕不已:“你这是给我绣的?你早知道我会定亲?”
方大师在旁边木桌坐下,拿了杯子给自己倒酒:“我不光知道你会定亲,我还知道这亲成不了,你不必忧心。”
“成不了?”云倾没想到来一趟还能听见这种吉祥话呢,在他身边落座,“此话怎讲?”
方大师故弄玄虚,伸手在酒杯外圈画了一个残缺的圆:“你这姻缘时机未到,天地不认,六界不容……所以成不了。”
本来正高兴的云倾不乐意了:“什么意思。我成个亲罢了,天地凭什么不认,六界凭什么不容?”
“这得问你自己啊。”
“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可是顶天立地的大好人!”云倾知道他爱打哑谜,懒得跟他掰扯,“算了,先不说这个,我这次来找你有正事。你认得一个叫陈乾的男人吗?”
“什么陈乾,听都没听说过。”
“陈乾是个修道者,自称剑沉山弟子,你不知道?你不是跟剑沉山的王大师是道友吗?”
方大师一听她这么说,顿时了然:“哦哦哦,陈乾,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认得。”
“……你不会胡说八道糊弄我呢吧。”
“瞧你这话说的,我老方什么时候糊弄过人?如果姑娘觉得我说的哪里不对,那一定是你理解的不对,早晚有一天你会明白,我老方说的都是真的,做的也都是对的!”
就像他绣手帕一样吗?
最开始所有人都不知道他在搞什么名堂,现在他却说这是为她所绣。他不知她真实身份,竟也能算出她要定亲?他这神棍果然还是有些水平在身上。
云倾收回目光:“你既然认得陈乾,可了解他的能力?比起你来如何?也能开天眼吗?”
“欸,这没得比。虽然我与他同是修道者,但人各有志,各修其好,他会的我不一定会,我会的他不一定精啊。何况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