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了想,便笑道:“奶奶,这事儿要是交给您,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只是每日里要记账,算账,一文半文钱的琐碎得很,我教了大平和二妹这些日子,他俩才勉强能算明白……”
沈清就细细地给她讲,要在本子上记着买布买绳买针线花了多少钱,一匹布裁成了几块,能做几个口罩,只算工钱的是多少钱,用自家布做的又是多少钱,听得沈齐氏直皱眉。
沈敬德便说道:“万山他娘,这摊子你怕是支应不起来,旁的不说,这算账就够难为人的了!”
沈齐氏想着自己数三百多个铜板还要数半天,像沈清说的这样又要加又要减,要算成本还要算发给人家的钱,心里头不免就打了退堂鼓。
“我这不是怕你们几个孩子弄不明白吗?既然你们能弄好,我就不操这个心了!”沈齐氏说着,招呼沈魏氏和沈翠去收拾桌子,不再提这事儿了。
沈清暗暗松了口气,便叫了众人进屋,把今日买来的书给他们看。
这些日子晚间熬要糖,沈平早就买了油灯回来,只是怕熏着沈敬德,只放在厨房和西屋各一盏。
西屋是沈万山和沈魏氏的卧房,只住了他们两人,一头是炕,另一头空了出来给沈万山平日里做药,沈清瞧着这屋有地方,便叫沈平把炕桌支上,又把油灯挪过来,大家凑在一起看书。
沈敬德不放心,到底戴了口罩进来,也跟着他们一同看,时不时指点几句。
从这日开始,沈家西屋就成了全家人的书房,从求知若渴的沈敬德,到一字不识的沈武,天天晚上都聚在这里看书认字。
这日又到了收口罩的日子,古靖就让人都来了沈家,沈齐氏见沈清摊开小册子一个一个对账登记,又见沈平和沈翠拿了一堆小木棍做算筹来算账,这才彻底死了接手口罩生意的心思。
旁的不说,就这算筹她都摆弄不明白!
没了沈齐氏惦记,沈清心无旁骛地记账,收口罩。
有了上次的经验,女人们的心里踏实了许多,因此这回虽然是三日一收,沈清他们却依然收了两千个口罩。
而且这次的口罩是用成匹的细棉布做的,无论是面料还是颜色都比上一批好很多,沈平和沈翠照上回的样子包好,推上借来的独轮车直奔万全堂。
这几日口罩销量很好,付掌柜一看到他们过来就喜笑颜开,二话不说就把口罩都给收了,痛快地给了沈清二十两银子。
沈清的意图不在银子,接过银子便问道:“付掌柜,请问刘郎中在吗?”
“你要找刘郎中?”付掌柜略带歉意地摇摇头,“这可不巧了,刘郎中出诊去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呢!”
沈清不由面露失望,跟付掌柜道过别之后就离开了。
她也知道,以刘郎中的名声和医术,恐怕是没什么闲暇时间的,可是以她目前的情形,想要拜师学医术的话却只有刘郎中这一条出路。
沈清有心事,未免有些心不在焉,沈平等人互相看了看,到底还是沈翠忍不住,小声问道:“姐,咱们这就回家吗?”
沈清回过神来,才看到三个弟弟妹妹都是一脸按捺不住的激动,这才后知后觉地想到了什么。
“时辰还早呢,回去也没什么事。”沈清微笑着说道,“要不咱们去逛逛?”
最近又是收口罩,又是熬糖,晚上还要认字读书,孩子们都累坏了,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手里又有钱,自然都想瞧个新鲜。
听到沈清这么说,沈武第一个高兴地蹦了起来。
“好啊,大姐,我想吃芝麻酱烧饼,我还要吃糖人!”
沈清摸摸他的头,笑道:“好,咱们都买!”
沈清怕沈武一时高兴跑远了,便顺势牵起他的手,招呼沈平和沈翠一起去逛街。
除了沈平,沈翠和沈武是极少出来的,此刻走在街上只觉得什么都新鲜,看见个小摊都要过去看半天,好奇极了。
沈武嘴馋,看到什么吃的都想尝尝,沈清怕他吃坏了肚子,哄着他每样儿吃上一两口,余下的就放在独轮车上给家里人带回去。
沈家缺的东西实在太多,这次有了机会,沈清见到什么都会买上一些,除了吃食还有各种日用品,又扯了好几块布,预备给家里人做衣裳,渐渐地独轮车上越堆越满。
沈清还给自己买了一套针灸用的银针,有了那几本医书做掩护,她准备拿沈敬德“练手”,早日把他的病治好。
还有沈武即将上学,她又给他买了些便宜的纸笔,还有一套孩子启蒙必备的三百千等书籍。
如此走了大半天,直到沈平实在走不动了,姐弟四人才扶着独轮车回了牛角胡同。
到了家,沈齐氏看到满满一车东西,眼睛顿时瞪得如铜铃般大,少不得又是唠叨半天。
沈清寻了个机会,对沈平说道:“你去通知做口罩的那些人,打明儿起,咱们的口罩一天一收,让她们尽快做,估计过几日就不收了。”
沈平还纳闷口罩卖得这样好,沈清却叫他少买些布,听她这么说顿时心里一沉。
“好,我这就跟她们说去。”沈平想起柳条的事,就明白了沈清的意思,二话不说就往外跑。
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