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琬的手停在半空, 发丝上落了许多雪花,寒风从男人身后吹来,将一旁的枝丫吹得东倒西歪,天上的雪还在下, 斜斜落在伞面。
叶灼身形高大, 就算风吹地再冷, 他握伞的手也屹然不动。
空旷的永月宫中,只有他们二人站在这片宫墙之下。
叶琬缓缓起身, 拂落身上的积雪, 简简单单的动作, 却独有一份温婉气质。
堂堂武毅侯府的小侯爷, 给自己打伞,还问她冷不冷……
叶琬大方地回应他的目光, 微微一笑道:“冷。”
冷是实话,她不需要隐瞒什么。
听到这样的回答,他反而笑了出来,那么严肃的一个人,笑起来竟意外好看。
他没有过多打量她, 这让叶琬难得感到舒服。
“来京都多久了?”他突然问。
叶琬道:“没有多久。”
“为什么不去武毅侯府。”
“去武毅侯府?”叶琬垂眸,略为难地思索起来。
她以为他已经忘了棠州叶家那些穷亲戚,没想到自己一个人来京都,他居然能认出来, 并且还主动让她去武毅侯府。
可她并没有必须要去武毅侯府的理由。
棠州叶家与京都叶家已经没有什么联系, 论谁都不会特意认一个八百年不碰一次面的远亲。
之前她刚穿过来准备投靠侯府, 但因为妖蛾的事, 觉得投靠他可能会更麻烦, 于是早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前几次只能算偶有交集, 并不是真正的认识,叶琬对这个人的印象一直都很飘忽,觉得他不对劲,可又摸不着哪里不对劲。
这种在宫廷朝堂来去自如的权臣贵族,跟自己的任务完全不沾边,她并不准备多么关注他。
要是真跟他搭上关系,时不时来个权谋副本,自己岂不是分分钟沦为砧板上的鱼肉。
叶琬可不愿意在自己的攻略道路上徒增麻烦,她只关注谢凌一个人就很好了。
见叶琬长久不回答,他又说道:“在你很小的时候,我去过棠州,你还记得吗。”
这话明显是想与叙旧拉近关系,但叶琬哪能知道自己穿过来前的事,幸好他说的是很小的时候,她还可以稍稍糊弄过去。
“小时候的事,我不大记得了。”
听到这里,他反应很平淡,只说:“嗯,不记得也没关系。”
叶琬左右看了看,除了他们,永月宫内空无一人,这座前朝旧宫,大多时候不会有人来,叶灼进宫她可以理解,但跑到前朝旧宫她就不大明白了。
他不可能特意来找自己,难不成是偶然路过。
叶灼道:“之前父亲丧礼上出现妖蛾,让你受了惊扰,一直没有时间去看看,你现在还好吗?”
这件事是谢家在调查,他主动提起,叶琬还是挺尴尬的。
“我没事。”叶琬道:“我在谢家一切都好。”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这种尬聊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关于妖蛾,我有些事想和你说。”他往前一步,与叶琬一同站在伞下,大雪纷扬落在身侧,似乎要将他们永远困在伞下的这一方天地。
他对叶琬说:“父亲生前一直在修行巫蛊之术,丧礼上的妖蛾,其实都是从叶家祖陵出来的。”
叶家祖陵的妖蛾叶琬早就知道,但没想到有一天他会对自己坦白。
那些妖蛾看着有些年头,不像一时半会就能养出来的东西,一只最起码也得养五十年,叶灼现在最多也就二十多岁,很早就去了边关战场,极少回到京城,他不可能有机会接触妖蛾。
想到这里,叶琬有些放下了对他的戒备。
“说来惭愧,也就是因为这些妖蛾,父亲才会走火入魔,不幸离世,但是我去祖陵修复佛龛的时候,却发现了一个东西。”
他摊开手掌,掌心是一朵黑色绒花。
叶琬还记得,这就是那次被妖蛾卷走后,他们被百花阵困住时候看到的花。
“这是什么?”叶琬问道。
“暗市里的东西,我在祖陵周围发现的,是百花阵的启阵物。”
妖蛾是叶家养的,那这花是怎么出现的。
叶灼道:“这花是从暗市里流出来的,只要沿着这条线索追查,一定能查出来弄出这种阵法的人是谁。”
意思就是说,他现在还没查出来。
他解释了这么多,如果都是真的,那之前的事,应该与他无关。
但是在白家遇到的白骨狐妖,却又令叶琬再次疑惑起来。
他看出了叶琬眼里的疏离情绪,便问道:“你在想什么?”
之前听说他去白家救白纯宜,以为是对她有意思,可他却用骨香,而不是救人的往生香,这就让叶琬百思不得其解了,他到底是想救人,还是要害人……
可武毅侯府与白家没什么交集,他没必要害一个不争不抢的白家小姐。
叶灼笑了笑,说道:“你在想白家那件事吗?”
他很聪明,总是能轻易洞悉别人的想法。
“起初我是准备用往生香,但往生香无法进入白小姐的梦魇,只有骨香才有效果。”
“为什么?”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