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诊所没几步路,崔勇的酒却是醒了一大半。
医生本来要下班了,看见崔勇进诊室眼前一黑。
“没啥毛病,”医生收回听诊器,“轻微酒精过敏,睡一觉就好了。”
崔勇和景飒对视一眼,问:“医生,你看我脸红得跟猴子屁股似的,皮肤都起红疹了,确定只是酒精过敏?”
医生不耐烦地皱眉:“你还想更严重是怎么的,看你们这样子,高中生吧?未成年喝酒,不怕我报给你们学校?”
“没,不是。”崔勇立马怂了,“没喝酒,就吃了几块酒心巧克力……”
“几块巧克力能吃成这样?”医生不相信。
崔勇别过眼睛,心虚地说:“……三十多块。”
景飒嘴角一抽。
医生看了看崔勇,欲言又止:“去开个药吧,早点回家睡觉。”
两人前脚踏出问诊室,医生后脚关了门,砰得一声,震得崔勇打了颤。
“我是不是吃的太多了……”崔勇后知后觉。
景飒嫌弃道:“自己开药去。”
门外等候的沈南珣倚着墙壁小憩,听到两人声音,轻轻睁开眼。
深色狭长的眸线凝着崔勇的背影好一会儿,转过来问:“他没事了?”
“没事,你看他比我还精神。”景飒扯扯领子,扑通一声坐下。
今天一连串的事折腾得他身心疲惫,只想赶紧回家睡个大觉。
景飒瘫在诊所走廊的板凳上,浑身软绵绵的,表情怠惰,丝毫不减白天的威风和冷酷,沈南珣侧开视线,微不可见地勾了下唇角。
“你……”
话没出口,另阵声音挤进来。
“景哥!”
取药处的崔勇冲他挥手,急匆匆:“你来一下。”
景飒长腿一勾站起:“怎么了。”
“钱不够……”最后两个字差点没憋出来,“都花到酒心巧克力身上了。”
景飒慢悠悠地拿出信用卡,崔勇一瞧,猛地按下,连摇了好几个头。
“景哥,使、使不得……”崔勇声音哆嗦,“要阿姨知道你在诊所花钱了,我妈肯定就知道我吃酒心巧克力这事儿了……”
“知道你吃酒心巧克力怎么了?”景飒锁了锁眉,忽然想到什么,声音冷下来,“你该不会知道自己酒精过敏吧。”
崔勇做贼心虚地挠挠头。
景飒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
“下次再遇这事儿没人管你。”景飒一眼横过去,打开付款码,“姐姐,麻烦帮我扫一下。”
抓药护士很不耐烦的脸色一瞬变得很耐烦,眼睛一闪一闪,不忘多看景飒几眼。
“好嘞小帅哥,稍等哦。”
崔勇眨眨眼:“原来这世界还能刷脸的。”
景飒没理他。
转头,本想跟沈南珣道谢。可四处望望,不见那身影了。
他叫住了刚才在那边轻扫的保洁阿姨:“阿姨,你看见我同学去哪了吗?”
这会儿人少,保洁一听就知道找的是站在诊室外走廊的帅小伙,边忙着手头边说:“走了,接了个电话就走了。”
“哦……谢谢阿姨。”
走了?
景飒心里突然有些过意不去。让人家帮忙把人扶下楼就算了,一路送到了诊所,最后连句谢谢都没说。
崔勇那边取完药,屁颠屁颠跑过来:“走吧景哥,我刚才叫了车,司机外面等咱们呢。”
末了,四周看了看:“啊咧,珣哥呢?还没跟他当面道谢。”
景飒:“你这就叫他哥了?”
崔勇顿了顿,这才想起来景飒跟沈南珣不对付。
“没事,走吧。”景飒说,“明天看见沈南珣记得谢谢人家。”这句话也不知道是提醒崔勇还是提醒自己。
崔勇连忙跟上:“好的好的。”
-
私立一高录取通知书到达的第三天,家里以景飒的名义在私立一高附近买了套房子,前两天刚装修完,八十平米多点,客厅厨房卧室客房书房一应俱全,下楼走两步就是车站和学校,商店街也近,按照日常采购的步行距离来说刚刚好。
输入密码,推门进去,清新的柑橘混着海浪的气息铺面而来,景飒一眼捕捉到电视机旁边的香薰,心里暖暖的。这是他喜欢的香,母亲真是费心了。
“这房子可以啊,”崔勇发出一声感叹,“我后悔住校了。”
“行了,哪哪都有你,赶紧睡觉。”
崔勇仰头看表:“八点多就睡觉,你这是浪费了美好的夜。”
景飒只觉得这人还没醒酒。
“客房在里面,我先睡了。”一到家,全身的肌肉都松懈了,景飒揉着太阳穴,“你别明天迟到,早点休息。”
“哎知道啦,飒飒哥!”崔勇敷衍地挥挥手。
景飒瞥了一眼,只觉得年轻真好。
他都已经是十八岁的老头子了,唉。
浴室冲了个澡,莫名冲掉了困意,景飒坐到桌子前,随手摊开课表,明天第一节就是班主任的物理课。
在他印象里,高一课程算不上太难,而且对于稳扎稳打读了三年的景飒来说,再上一遍高中无疑等于浪费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