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化。
赵奕看着看着就有些失神,又想到她也为他这样紧张过。
见他受伤,这双写字作画的娇手沾上了血也没有半分嫌弃。
明明是只喜欢阳春白雪的风雅美人,却会将衣裙裁成布条替他一圈一圈包扎,光洁额头冒出汗珠也不知道喊累,只问人疼不疼。
再想到现在她是在为别人担心,他很有些难以抑制的戾气涌上心头。
要是祭酒府夫人假意生病,那可真是太好了。
她最厌别人欺骗。
那日他一听珠锁说祭酒府有婆子来府,就知道虽然劝住了岳父,自恃弄权好手的岳母未必就死心了。
不死心,才好。做下错事,更好。若是今夜突发急症死了,最好。
这些人是她的亲人,他没办法在明面上动手,只能等他们自己出了昏招,再暗地推泼助澜,断了他们与她的亲缘。
等到没了这些人,从今往后,便只有他一人陪在她身边,那时她再发现真相,也无处可去。
赵奕唇角悄悄勾起一些幅度,视线偶然往下一扫,忽然看见她湖蓝衣襟处颜色稍深,抬起了手想去碰一碰,看是不是水渍酒痕。
“嗯?”李素织察觉到他的动作,仰头看人,眸子晶晶亮亮,比曜石还漂亮。
赵奕下意识唇角一落,将自己情绪掩藏,看她眼睛看得移不开眼,想起那时她也是这样看着他,喉结缓缓一动,忽然很想叫她知道些什么,“织织还记得那个给你送……”
正好马车过了一个深坑,又碰上一块大石,猛地颠簸了几下,李素织忙着扶桌角稳住身形,压根没听清楚。
但她心思没在这上头,也就皱了皱眉,没问其他的。
赵奕意识到自己失态,也住了口。
等到马车开到了祭酒府,他先出来,再扶着李素织下了车。
祭酒府管家早在大门候着,探着脖子张望,见一个俊挺贵气郎君携小姐归来,笑意绽开,跑着上来行礼:“姑爷,小姐!快快请进!”
一路领着两人入了祭酒府大门。
门后已经备了两顶轿子,赵奕叫李素织坐了一顶,自己跟着走。
快到祭酒夫人居住的汇安堂,不知是快步疾行还是有些别的什么缘故,管家抬高袖子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对轿内的李素织道:“夫人说世子身份尊贵,她不好这样见他,还请往正厅一边,少爷在里头相陪。小姐随我往耳房去!”
李素织刚开始并未生疑。祭酒夫人有多好面子她是知道的,病中这样虽然奇怪,在她身上并不违和。
一直到了耳房门口,下了轿子,夜中冷风一吹,她因惊悉恶讯而顿缓的思绪一动,察觉到不妥之处,放缓了脚步不动声色问道:“兄长一直在正厅吗?”
管家没做防备,加之有心在嫁去侯府当少夫人的姑奶奶面前讨个巧,忙说:“可不是!您和姑爷还没到就在那等了。您也知今天天冷,这样也不见少爷抱怨一句!”
匆忙派人去侯府请人,会提前料到赵奕陪她回来吗?
再退一步,他们料准了,兄长不陪在病中母亲身边,反倒去另一个地方等着见一个外人?
李素织听他说完,默不作声,良久之后,缓缓舒了一口气,“这样也好。”
原本管家因她的沉默,心忽然高高悬起,见她这样说,才悄悄落回了肚子,掩饰一般笑着。
恰好祭酒夫人的贴身丫鬟从里开了棉帘,请人进来耳房。
她朝管家冷淡一颔首后,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