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这一趟远行,虞城的事务都交他们处理了。我看看成果,若挑不出什么错,确可以让他们多替我分担些。”
她撒娇般抱住鸣玉的腰,道:“你可别与表兄一样劝我完全卸去责任,我是自己甘愿做女君,想要做好女君的。你们两要是统一阵营,就太令我头大了。”
“我只是不想你累坏了,只要不损害你的健康,我向来以你的意愿为先。”
感受到她的不安,鸣玉抚过她柔顺如缎的乌发,承诺道:“我永远不会同贺公子一样,要求你放弃当女君。”
孟先与成彪早先便得了她今日回城的消息,一齐等在女君府前。
车轱辘碾过青石板路的声音渐近,两人都不自觉抬起唇角。
马车停在女君府前,较出发时憔悴不少的女君殿下被侍女扶着重新踏实地面,笑靥与他们道谢:“我不在这些日子,两位辛苦了。”
“蒙殿下不弃,能为殿下解忧是我们的荣幸。”孟先是位羽扇纶巾的中年文士,虽然冬日手持羽扇有些怪,但是也如他所愿衬出他文雅的气质。
他向元棠雨拱手躬身一拜,张口便是文绉绉的说辞:“殿下于我们有大恩,有幸能被殿下驱驰报恩,我们感激不尽。”
成彪则很实际地裹了厚重的棉袄,他本来就壮,穿得厚了,远看起来简直像头棕熊。
他与孟先一样,都受元棠雨的恩惠在她手下任事,听孟先说这样一句,也想模仿着向元棠雨说些表达感激的话。
可惜他不擅长言辩,打量着女君殿下仿佛会被大风刮起的纤细身形,憋了好一会儿,才干巴巴地说道:“我们不辛苦,殿下更辛苦。”
说完他自己都觉得尴尬,只憨厚地向元棠雨咧嘴笑。
“不需要这么客套。”元棠雨倒是对他们两一视同仁,柔声道:“府外风寒,进府去谈吧,与我仔细讲讲近期城内都发生了什么事。”
虞城的事务从前都压在她一人肩上,只偶尔听听孟先与成彪二人的意见,选择性采纳。
这回不得不离开,才将事务完全分摊给他们,是元棠雨对他们的信任,也是对他们的考验。
所幸两人确实都是颇有本事的人,担住了责任,没让城中出现什么乱子。
“这段时间除腊八节庆安排施粥外,倒没有什么特别忙碌的。”坐定后,孟先缓缓摇着羽扇道:“城内的状况没有好转也没有太恶化。”
说起正事他仍然一副不急不缓的样子,让成彪有些着急,他才话落就接着他的话道:“但外地人来得越来越多,不是个事儿啊,天寒地冻的,若没有避风的屋宅居住,会冻死人的。”
虞城的气候较其他地方再怎么温和,如今也是深冬季,没有吃食还能忍一忍饿,寒冷却并非凭忍耐就能保证扛过去。
“安排给他们居住的宅子已经住满了吗?”
孟先神情凝重的点头道:“确是无法再让更多人居住了。本就是临时提供给他们的居所,现在入住的人不会走,来的人越来越多,宅子到底只有那么大。”
元棠雨考虑到他们的困境,之前便将所属女君府的两座旧宅尽可能拆改成多个房间,收留难民。
怕她过于心善,他特意提醒道:“殿下,女君府的商铺可不适合拆出。”
“我明白,商铺不能动,铺子雇佣的掌柜与伙计不少,真将铺子关停,他们的生活就全毁了,我总归是这虞城的女君。”
再怎么怜悯逃来的百姓,也不能牺牲自己治下百姓的太多利益。
“殿下倒也不用太急。”孟先见她眉头紧蹙,不愿相逼:“说到底,他们来虞城谋生,不该全凭殿下的善意生活。”
“我的善意若能保证他们的生活倒好了。”元棠雨苦笑着垂下眼眸:“这件事我会想办法解决。”
除去这桩必须待她回来拿主意的大问题外,虞城的其他事务两位谋士基本都已经妥善处理了,元棠雨听着颇为满意。
“殿下,还有一件难事,我们之前暂搁置了。”娓娓讲过许多后,孟先流露出些许犹疑,道:“相关的是五公主。”
五公主即是元棠雨的妹妹元风吟。
两位庶出兄长的争斗未休,元棠雨便将同是庶出的妹妹元风吟接来了虞城与自己同住。
元风吟以皇子公主排,序齿第五,没有封号,只能被称一声五公主。
“风吟怎么了?”元棠雨初时从他的面色上猜到了些内情,念起妹妹的性格心下略沉,追问道:“是她在城内惹事了吗?”
如果只是元风吟想要些什么,根本不需等待她回来处理,她早吩咐过尽可能满足妹妹的愿望。
孟先点点头,仍然踟躇着不知该怎样说合适,试图好生措辞一番。
成彪受不了他的磨蹭,直截了当地与元棠雨道:“殿下,五公主腊八那一天逛市集,带着人将一个外来的商贩当街打伤了,闹得挺大,城内许多人都在观望女君府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