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如烟,燕云苓眼底映出他温润笑颜,平静心湖荡开轻微涟漪。
他不是已经想通了,为何还要来讨好她?该不会是闲的吧。
麦冬寻思姑爷温柔俊美,对大小姐一往情深,主子心里准能乐开花了,没忍住噗嗤笑出声。
报春听到动静瞧见燕云苓回来了,嘴甜如蜜帮戚青琅说好话,盛赞这位好姑爷人间罕见。
戚青琅被夸得红了脸,连忙起身相迎:“夫人在医馆用过晚膳了?报春做的桂花糕在蒸笼里热着,你尝两口可好?”
燕云苓懒得管他怎么想,敷衍应声“好”,任由戚青琅倒茶递盏,望妻石似的杵在她身后。
报春不像麦冬识字多懂账目,好吃的好玩的却很拿手,桂花糕香甜软糯,一如既往地可口,仔细回味,又比往年多了些暖意。
戚青琅看麦冬跑进跑出收拾行李,俊眸闪烁不定:“大小姐明日就去渭安?”
燕云苓头也不抬:“嗯,卯时动身。”
戚青琅眼底微光一点点黯下去:“那……大小姐早些歇息吧,阿琅去备热水。”
燕云苓听他在净室里忙活,端起杯子喝口云雾茶,水温恰到好处,香气浓淡适宜,一切都那么趁她心意。
报春送来编好的那对手串,金珠灿丽,玉桂留芬,一粒粒小巧香丸缀在精致镂空花纹间,转啊转的,转出柔暖好时光。
燕云苓绕在指间赏玩片刻,没急着戴上去,吩咐报春备好寝衣步入净室。
戚青琅面无表情坐在美人榻上,心底窜起几缕焦躁小火苗,眼前都是那张冷漠娇颜。
燕云苓回来就没正眼看过自己,不管他怎么做,她都当他做戏,他亲手做香丸能有什么居心,还不是想让她念着他。
戚青琅疲惫地闭上眼睛,他不想听不想看,一门之隔的欢声笑语如潮水灌透耳膜。
“大小姐冰肌玉肤又白又滑,就像剥了皮的荔枝好水灵啊,哎呀,您这几日又瘦了,腰细得都掐不着了……”
“报春,你少说两句。”
戚青琅脑海里涌现一幅幅香雪画面,双手攥紧红锦团花褥子,修竹指节勒到发青泛白,就快坐不住了。
窗外传来轻不可闻的扑棱声响,戚青琅倏忽拉回飘散的神智,快步推窗扬手接住灰羽鸽。
他解开足环取出那片蝉翼,朱砂卦文一目了然。
戚青琅墨眸染笑,轻捻指间薄翼,碎屑随风飘逝,飞鸽展翅隐入夜幕中。
心里郁气散开,他坐下来给自己倒杯茶,桌上金光夺目,恰是那对香丸手串。
清晨乌云密布,卯时天还没亮。
马车沉重的轱辘声回荡在街道上,浓雾氤氲,潮闷湿气往人骨缝里钻。
燕云苓素颜清婉,尽管眼底有淡淡乌晕,净澈杏眼不见半分倦意。
“阿琅,方才幸亏有你帮忙,麦冬才不至于手忙脚乱,我去渭安这几天,就劳烦你照顾爹娘,照看医馆和药庄。”
“大小姐放心,我会好好等你回来……”马车途经洼地来回颠簸,戚青琅下意识扶她一把。
“天色不好,不知宋掌柜起了没。”燕云苓不着痕迹避开他,掀开车帘往外看去。
麦冬见状,快步跑上前:“大小姐有何吩咐?”
燕云苓提起宋掌柜,麦冬赶忙先去医馆,不敢再出差错。她事先定下的两个车夫,今早只来一个,要不是姑爷帮把手,急得她差点哭出来。
姑爷来送大小姐,她求之不得,等宋掌柜一道出了麓州城,她就能喘口气了。
戚青琅似乎没发觉燕云苓的疏远,指着那堆行李告诉她,其中一件是他准备的茶叶和糕点,还有常用药膏和晕宁散。
燕云苓从不晕船,不过念及他这番心意,并未多言。
马车停在医馆门口,燕云苓不打算下车,戚青琅眼里有明显的不舍,稍作思量,才道:“大小姐,一路保重。”
燕云苓微笑回应,戚青琅低头掩住失落神色,转身下了马车。他挺直身板走进医馆,麦冬那丫头正急得跺脚。
“宋掌柜,你怎么说病就病了?昨儿我还看你能吃三碗饭呢!大小姐就在外面等着,你去不了怎么办啊?”
“冬儿姑娘,我也不想上吐下泻遭这份罪,都是吃五谷杂粮的人,哪能不生病呀。”宋掌柜突然面目扭曲,咬牙叫唤,“你、你问问大小姐,晚两个时辰行不……嗷,我不行了……”
麦冬瞪着他趔趄的背影,气得嘟哝:“那怎么行!到地方都快半夜了,赶路多危险啊!”
小丫头回头撞见戚青琅,心里委屈朝他诉苦,“姑爷,您都听见了?您能帮我劝大小姐晚会儿走吗,我怕……”
出门不顺,她怕大小姐发脾气。
戚青琅似有为难:“这样吧,我先看看宋掌柜的病情,给他针灸带点药去,尽量不拖那么久。”
麦冬想不出更好的法子,连声给姑爷道谢。
异味泛滥的栅栏门后,宋掌柜顶着焦黑锅底脸,摇晃腿颤巍巍走出来,身子弱得风一吹就倒。
他碰见走廊上的戚青琅欲哭无泪:“姑爷,我真不是有意闹肚子,大小姐的吩咐,我哪敢不听啊。”
戚青琅好言安抚道:“宋掌柜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