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并肩步入花园,道不完的谧堂传说,真假参半,但在燕云苓口中多是褒奖。
“阿琅,父亲对你寄予厚望,特意拜托赵院判等你回来,就想让你多学点东西,以后你也要像南烛先生广施善举,慷慨助人。”
回来的这段路,是戚青琅结识燕云苓以来,走得最惬意的。
他心情愉悦,烦闷渐消:“大小姐和赵院判认识多久了?”
“算起来有五年了,他是我哥最好的朋友,他们师出同门志同道合,赵院判刚来麓州那会儿,药行的老家伙们都不服他,还是我哥帮他站稳脚跟……”
戚青琅渐渐笑不出来了。
他们相识五年,而他,和她相处不到五个月。
燕云苓从学医到当家,她成长的每一步都有他的参与,难怪两个人无所不言,赵凌泉在她心目中,原是如此特殊。
燕云苓没发觉他的失落,自顾自说下去。
“赵院判一直很照顾我,哥哥走后,我有时会忍不住依赖他,不过求人不如求己,再说官商有别,我得有些分寸,不能总去麻烦人家。”
戚青琅心头略松:“这么说来,大小姐对他是兄妹之情?”
“不然呢?”燕云苓停下来歪过头,“咦,你有点儿不对劲,你到底想说什么?”
戚青琅屏息凝视她:“我方才都听到了,你跟他说的每一句话。”
燕云苓眨下眼睛,不待他追问坦然开口:“没错,我和赵院判曾在荒郊野岭共处一夜,回来流言就满天飞。”
她目光坦荡磊落,戚青琅更觉懊恼。
他明知添油加醋的谣言有多离谱,为何想到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躁动?
燕云苓不爱他,也不可以爱上别人!除此之外的任何可能,都让他难以忍受!
燕云苓看他失意的模样,勾起食指划他高挺鼻梁:“喂,想什么呢?我们那是出城救人,风餐露宿很惨的好不好!”
他深吸气,颤声道:“我们的事你都告诉了赵院判,一年之后,你真不打算要我了?”
燕云苓脑壳疼:“什么要不要的,我得履行承诺放你走啊,你不想开自己的医馆吗?你还没受够燕家那群老顽固?”
戚青琅心里复燃的那团火,烧灼炸裂:“我说过,我愿意做上门女婿,我要伺候你一辈子!”
燕云苓看他泛红的眼眶,讶异摇头:“不是吧,你玩真的?”
她这句话有多伤人,不亚于“只是约定,没有感情”。
戚青琅瞬间被拽进无望的泥沼,燕云苓起初提的一年之约,他原以为可以洒脱放手,不料真到做抉择的时刻,他却留恋她不经意的温柔,哪怕她是无心的。
他自己也说不清,怎会如此不甘心,甚至有种强烈的失落感。
燕家欠他的血债这辈子还不清,他曾立誓让燕远志尝到众叛亲离的痛苦,在恐惧与悔恨中了却残生。
燕云苓的出现却乱了他的心,自从在医馆惊鸿一瞥,他鬼使神差答应入赘,莫非那时起,他已对她萌生贪念?
戚青琅霎时失了分寸:“在你眼里,我都是跟你闹着玩?我是个人,我有感情,我爱上你了,燕云苓!你都感觉不到,还是你只把我当成玩意儿?”
燕云苓受不了他这样,忙退后两步:“我早就说过不要爱上我,我们不会有结果……”
戚青琅一把拉住她:“我抱你的时候,你不是很喜欢吗?你不爱我,我可以等你接受我,一年不够,三年五年都可以!”
他艰难吸气,再开口哑了嗓子,“我只想留在你身边,这样都不行吗?”
他凝望她的眼神,涌动着浓重的痛苦与哀伤,燕云苓挣不开也回答不了。
她抗拒不了他的亲近,却远没到天长地久的地步,万一几年过后,她还是无法爱上他,岂不是更遭他埋怨。
“阿琅,溯德堂就让我分身乏术了,我没想到那么远的事,我不想拖累你,你明白吗?”
戚青琅失望透顶:“你心里没有我,才觉得是拖累,如果将来有一天,你真的爱上我了,你会后悔没有早点珍惜我,后悔当初对我不够好。”
“你说得对,我不该伤你的心。”谈情说爱好累,都怪她没忍住碰了他,惹下了风流债。
燕云苓稳住心绪,柔声去拽他,“好了,消消气,我亲自下厨给你做点好吃的?”
她这哄小孩的语气,还是没把他当回事。
戚青琅眼皮狂跳,头痛欲裂甩开她,不小心拍到她手背。
清脆的响声同时震住两人,戚青琅愣在原地动弹不得,像被猎刀架住脖子的小白兔。
燕云苓看着手背浮现的几道红印,心里窝火,这小子没完了是吧。
她缓缓抬头,目光幽冷:“戚、青、琅!你敢给我撂脸子?”
戚青琅头皮微麻,他时刻牢记自己是燕家的上门女婿,绝不该对她放肆。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他卷起袖子伸出手,“你打回来吧,多打几下。”
燕云苓压住火,笑眯眯放下他衣袖:“又不是小孩子,打来打去多没意思,算啦,我不跟你计较,心情好点了吗?能去用饭了吗?”
戚青琅顺从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