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否请大小姐指点一二?”
看来,他的确有好好学。
燕云苓气顺了:“指点谈不上,你才是针灸行家,不过,哥哥有些特殊写法,我应该能看懂……”
“大小姐请稍等,我这就拿来给你看看。”戚青琅明眸雪亮,一阵烟似的跑去了。
燕云苓摇头轻笑,这小子,就等不及回家说?
为免引人瞩目,戚青琅没把檀木箱子搬进搬出,而是将诊例要点写成札记。
燕云苓很满意他的细心,坐下来翻看几页,越看越震惊。条理清晰,简洁易懂,短短几天,他就领悟了哥哥多年的心血?
这也叫资质愚钝?他给普通人留活路吗?
“你到底是哪里看不懂?”这小子比她懂多了好吗。
戚青琅认真地指出几处,燕云苓耐心解释,总觉得他是装的。不过父亲说他自学成才,也许他没读过多少医书,底子不够扎实吧。
戚青琅边听边点头:“大小姐字字珠玑,如拨云见日,阿琅受益匪浅。”
说实话,他长本事了,燕云苓挺高兴。
戚青琅看她脸色又道:“玄明哥留下这么宝贵的针法,不如我们一起学吧?”
燕云苓迎上他炙热目光,心跳蓦地加快,缓缓抿起轻颤的唇,一时难以言语。
他取出银针递给燕云苓,看她手腕发抖,顿时了然。她怕想起哥哥,针拿不稳,怎能施针。
“来,扎我手上练,熟能生巧。”戚青琅卷起袖子,露出肌骨匀称的手臂。
燕云苓被他整懵了,大夫的手矜贵,怎能让人练着玩?
“那怎么行,你别说笑了。”她扭头想走,他却迈开长腿拦住她去路。
“不碍事,我皮糙肉厚,扎不坏的。”他握住她的手拿起银针,“这样吧,我先教你指切进针,容易上手。”
戚青琅将她揽入怀中,掌心覆住她手背,小指按住她无名指,沿着他手腕、手肘逐一探穴,略微用力压住,教她从指尖下针。
她后背像贴着冒热气的蒸笼,他每说一句话,就传来清晰的颤动嗡鸣。他唇边飘出的气息,逐渐烫红了她耳畔,心乱如麻,压根听不进去。
燕云苓脑子还算清醒,大致能猜到他的心思。
“你就这么怕欠我的?”她收起银针,挣脱他转过身,“我说过,不用你报答。”
戚青琅怀里还留有她的暖香,心却一点点冷下去。
燕玄明的针法,他没想过独占,他一分一毫都不想欠燕家,特别是燕云苓。
溯德堂早晚毁在他手里,燕云苓珍视的一切,他并不想全部夺走。
“大小姐何出此言?”戚青琅收拾好自己的失落,坦然笑道,“学会针灸疗法将治愈更多病患,难道不是好事吗?”
他说得在理,燕云苓迟疑了下:“我会抽空学的,回头先找块猪皮练吧。”
“那行针手感就差多了。”戚青琅放下衣袖,拍拍自己精壮的手臂,“我的伤早就没事了,大小姐千万不要怜惜。”
燕云苓打趣道:“就仗着你年轻。”
到底是有点尴尬,燕云苓起身要走,忽觉眼睛睁不开了,刺痒的绒毛下暴雨似的扑面涌来。
她揉着眼看向窗外,漫天落英,飞絮飘荡,晴朗天色变得雾蒙蒙的。
哪来的蒲公英?不好,她会出疹子的。
“关窗,快关窗……”她瞬间跌入回忆里的痛苦泥沼,污浊源源不断灌进口鼻,吸气都变得极为艰难。
燕云苓来不及躲避双手掩面,白皙颈项爬上一团团红疹块,她不敢抓挠,又痒到刺痛,像有数不尽的蚁虫啃咬脊背。
“别怕,我在。”戚青琅反应过来拥她入怀,扬手关严窗户,将她压在窗棂上。
“呜呜……”燕云苓委屈的哽咽像猫儿撒娇,抓心挠肺的痒,让她难受得直流泪。
她从没在他面前哭过,看上去有点可怜,分明就是个娇柔的玉人儿,平时哪来那么大脾气?
戚青琅宽大的手掌笼住她纤颈,太脆弱了,轻轻一折就断。
燕远志那老贼没了儿子,再失去女儿的话,应该能让他痛到生不如死吧?
燕云苓紧张地挣扎着,身上那股好闻的味道越发浓郁,熟悉的铃兰芳馨混合寇仁药香,渗入他鼻尖钻进肺腑。
如同一阵疾风搅乱心湖,唤醒不为人知的隐秘躁动。
戚青琅猛地拽住她双手举过头顶,俯身温柔吹去她眼角的飘絮,雪色染霞,冰肌凝香。
不够,远远不够,他还想要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