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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不知道那些被带走的人,会不会也落得那般下场。”
“他们不是被带去医治吗?”
“嗤,这话你都信?要是治好了,那没事,要是治不好,反而更严重,你觉得会怎么样?”
众人深吸一口气,浑身发怵,瞬间回想起那个被就地斩杀的同伴。
那持剑的青衣青年真狠,手真快啊,眨眼之间,喉管割断,人就死透了。
那把剑,真的很快。
那把剑……
出现在眼前。
剑的主人倚在门框边,不知看了多久,听了多久,神色冷淡地扫过屏息颤抖的众人。
目光落在角落里。
那少年背对着沈霁,蜷缩在墙角,抱着膝盖跟个鹌鹑似的,存在感极低,一眼看过去还真不容易找到。
沈霁目光复杂地看他。
众人齐刷刷的目光也转过来。
周芃感到秋茗肩膀一颤,他愣了下,戳了戳秋茗手臂:“有人看着你。”
“嗯。”声音很轻,闷闷的,继续鹌鹑,没打算动弹。
“就是刚刚那个拔剑的人。”
“……嗯。”
“他一直看着你,好像是来找你的。”
“……”
很好,刚刚还“嗯”一声,现在干脆自闭了。
这是在发呆走神?
还是……因为这里太多双眼睛看着他,他才浑身不适?
大佬被太多人看着,所以被吓到了?
这个念头,让周芃觉得荒谬中透露出一丝诡异的合理。
“出来。”
沈霁开口,声音都像冰碴子,能冻死人,能扎死人,他没有喊名字,但所有人都知道他在叫秋茗。
周芃比谁都紧张。
虽然这个沈霁看起来是个厉害角色,但对上大佬不一定有胜算,因为沈霁再厉害再冰冷再不近人情,也是个正常人,大佬不一样啊,大佬重度社恐,被逼急了是真能发疯。
他还这么嚣张,居然对大佬冷冷地吐出两个字,真怕大佬一个不高兴,就给人脖子拧断,脑袋当球踢。
周芃刚想说:我哥他身体不舒服,您有什么话要不对我说吧。
但他还没开口,就见秋茗倏然站了起来,飞快地奔向门口的沈霁。
周芃:?
大佬,你不社恐了?
还是……卧槽,你他妈不是觉得,既然解决不了问题,就解决制造问题的人吧?
他刚要追出去,门在他面前啪地一声关上,差点夹到鼻子。
秋茗一奔出去,就撑着膝盖,忙不迭大口喘气。
周芃根本不懂,对秋茗来说,外面只有一个人,而里面有一、二、三……好多好多人。
还都喘气。
还都说话。
还都盯着他看。
太……太恐怖了!
傻子都知道怎么选,能出去当然比呆在里面好。
尽管,面前这个青年刚刚杀过人,身上还有股浅淡的血腥味。
尽管,这个人一直盯着他看,看他的眼神还很不善。
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只是一个人,不是很多很多人。
沈霁等他喘完,抱剑转身,冷冷道:“跟我来。”
秋茗维持着能让自己冷静的距离,跟着沈霁离开,转了几条廊庑,又穿过几重高门,停下脚步。
这是一间茶室,里头只坐着一个烹茶的白胡子老头,虽然不算秋茗,屋内已经有两个人了,但秋茗觉得自己还算能忍受。
白胡子老头长得很和善,秋茗这么判断,是因为这人一直在笑,和善的人应该都比较爱笑吧?
但这种和善一旦对上秋茗,他更慌了。
那老头对他……笑。
笑着看他,好……好恐怖!
老头指着茶桌对面,开口喊他过去。
秋茗面色难看地摇了摇头。
那距离太近了。
老头便站起来,朝秋茗走去。
秋茗忙不迭往后退了两步。
“罢了。”老头欲言又止,抬头对沈霁说:“你确认你看清楚了吗?”
沈霁是个不爱说话的冷冰块,却非常笃定地点了点头。
“倒是稀奇。”老头叹息一声:“自那两人之后,再无天赋如此绝佳之人了,哪怕是言氏一族中的翘楚,也只能让天水珠显出半透的白色,若真像你所说的那样,他倒真是一个天赋异禀的奇才,竟能在我有生之年碰上,许是仙门之幸,天玄之幸啊!”
那老头落在秋茗身上的目光太炽热了,秋茗有些难受,他挪了挪脚尖,躲到沈霁身后,才堪堪松了口气。
刚刚断片的脑子重新转动起来。
老头说的天水珠,应当就是滴在他腕上的水珠。
听他那么说,意思应当就是:天水珠不但能测出祟气妖邪,还能测出天赋资质,越是天赋高的,水珠越浓白。
秋茗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级别,但有一点他很庆幸。
天水珠有件事没测出——他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