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饿极了,想早点吃到饭而已。平日里,我对下人很和顺的。”
其实他一点都不饿。他向来作息规律,几时用膳,几时入寝,都有定数,且从不轻易打破规矩。
至于下人,若是脑袋灵光,他的态度的确和顺。
宋之小扯出一抹不自然的笑容。
虽然在家中,她的生活也算优渥。但就他们两人,一餐饭要几十道菜。如此铺张浪费的事情,她还从未经历过。
哥哥的同窗,竟这般阔绰?
为何从未听他提起过?
菜品陆续上桌,梁懿不住地往宋之小碗里夹菜,而他自己却一口都不吃。
宋之小看着他过分殷勤的模样,心中的戒备不断加深。
“小小,你不是饿了吗,怎么不吃啊?”
宋之小冷冷地反问:“公子为何不吃?”
不等梁懿回答,她继续质问:“公子自称是我哥哥的同窗,那么请问公子,我哥哥姓甚名谁?公子若答上,我立即吃。”
梁懿夹着藕片的筷子在半空中僵住。
眼神闪烁一阵,支支吾吾,最终咽下口水,把菜放回盘中。
如果他没记错,小小并没有亲哥哥。所以她口中这位哥哥,所指何人,他根本无从得知。
正苦恼如何跟她解释,外面突然陷入一阵嘈杂。
瓷器破碎的声音,桌椅被砸烂的动静,夹杂着店中客人惶急的呼救声,还有沉重而飞快的脚步声。
梁懿眸色一沉,想到什么,猛然起身拉起宋之小纤细的手腕,趁她不备将她打横抱入怀中,从支摘窗上一跃而下。
宋之小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震惊到,刚要张嘴质问,就被他伸手捂住口唇。
弹嫩的唇上带着温热,让梁懿的掌心一阵酥麻。
事态紧急,他来不及沉溺,凑近宋之小耳边。
“噤声。”
手臂像是柔韧的树藤一样,将她牢牢缚在身上。
宋之小极怕痒,此刻她想躲,却躲闪不得。她不会水,全仰赖梁懿托着,她才不至于沉入池中。
许是梁懿将她的嘴捂得太紧,她呼吸不畅,所以胸部起伏不断。
很快,她听到几个人向他们靠近。
“菜没凉!”
急促而肃杀的嗓音传来,宋之小闻之胆寒。
目不转睛盯着半开的窗柩,好奇来人到底是何身份,梁懿为何对他们惧怕到了这种地步。
忽而发觉,她的身体正被梁懿带着在缓缓下沉。
心中警铃大作,耳边传来梁懿的嗓音,“别怕。”
温柔,却有种镇定人心的力量。
他知道宋之小不会水,所以冒着被发现的危险,用尽可能小的声音给她带去一丝安慰。
就在他的发冠消失在水面的同时,支摘窗上传来“支呀”一声。
须臾,另一道粗粝的嗓音响起。
“没有。去别处看看。”
闹市的喧嚣随着渐暗的日光悄然隐匿,平静如许的水面时而泛起一串气泡,像是出游的鱼在留下游过此地的痕迹。
许久,湖面猛地溅起一阵水花。
接着,“啪——”地一声巨响。
脸上刺痛传来,透过面上滑下的水珠,梁懿看到宋之小正蹙着眉头怒视着自己。
少女不会水,所以由他虚揽着,只是不是方才那样亲密无间的姿势,而是以一种想要抗拒,却又出于无奈只能保持现状的姿态。
她的唇色明显加深,眼睛也变得红肿。眼框里水光闪动,让人分不清是泪水还是池水。楚楚可怜,动人极了。
“登徒子!”
梁懿的心跳得更剧烈了。
是他唐突了她,让她受了委屈。
手指搓了半晌,最终没敢伸出去替她拭泪。
他想表现他的歉意,这是他极少有过的情感,可他此刻面对她,他却不知如何表达。
又想用微笑表达友好,却怕她误会,以为他占了她的便宜还如此得意。所以他不敢做出任何表情,只是小声说了句:
“对不起。”
但他必须要解释清楚。
“方才一时情急,才小小,并非我有意”
说到这,梁懿喉结一动。
水下的旖旎,温润,湿濡,无比美妙,如梦似幻。细品下,唇上仿佛还留着她口中的香甜。
他心中突然卑鄙地生出一丝窃喜。
倘若能用巴掌去换,其实他很想再来一次。
“你到底什么人?为何要接近我?”
宋之小瞪着他,把落水之前的质疑重新横在梁懿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