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有些滞涩,“送了我的便是我的,不能反悔。”
行吧。
江迟暮耸肩,可看他一脸僵硬,怎么看怎么不像是喜欢的样子,他也只得归为两人间的代沟,毕竟这小王爷比他小两岁不是吗?
他转过身,“走吧,这次跟好我,别走丢了。”
红袍随着转身,划出一道蝶翼般的弧度,那一点系在江迟暮发尾的红色发带,终于支撑不住,随着甩动飘落,就要掉在地上——
却被一只手忽然抓住了。
江迟暮看他不说话,一回头,便对上楚宁安玉白瘦削的手,虽是养尊处优,因着常常握剑,处处是茧子。
那指尖上,正挑着他朱红绣银的发带。
楚宁安不语,静静看着他,朝他伸手。
江迟暮叹了口气,抓起发带,将自己的左手与楚宁安的右手绑在一起,还死死打了个结,放在楚宁安眼前让他看清楚。
“行吧,听你的,绑着!男子汉家家,怎么胆子那么小,走丢一次就怕成这样。”
江迟暮揉了揉自己散开的长发,转过身还喃喃念着,“居然特意扒我发带,青春期小男生我真是看不懂啊……”
楚宁安瞪大了眼,“不是……”
可却没人听他讲话了,江迟暮迈大步子,将他拽入了红尘烟火中。
江迟暮一路走,一路招猫逗狗,不论是茶水铺前蹲着的娃娃,还是肉铺老板养的土狗,他都能唠上两句。
可反观街上小贩,见了他不是收拾包袱扭头就跑,就是以袖掩面,一副不愿做生意的模样。
越是嫌弃他的,江迟暮就越要凑上去调笑两句,不把摊主气的脸色漆黑,就不愿走。
楚宁安伸着右手,被他拽着到处走,感觉自己也成了人嫌狗厌的一员,堂堂长安王何曾有这种待遇,脸色越绷越紧。
江迟暮忽然一搂他肩膀,指着不远处卖糖葫芦的老伯笑道:“我瞧你馋了半天了,想要就说呀,我给你买!”
楚宁安想反驳,他已经兴冲冲走了过去。
那卖糖葫芦的老汉,一对上江迟暮,像是见鬼似的,扭头就要走。
江迟暮连忙将人拦下,笑眯眯道:“王伯,许久不见,你家这山楂果子还是如此红!”
老伯见走不了,心如死灰,慢吞吞道:“江公子,许久不见。”
他就知道,今天出门撞太岁,怎么一出来就能见到消失许久的尚书府公子江迟暮?
他那双标志性的碧眼和胡人长相,已经是长宁街众人最惧怕的标志,一遇到他就要吃大亏,是这条街摊贩的共识。
老伯不愿与他多言,眼睛一闭,把插着几十根糖葫芦的草垛推过来,“江公子若是喜欢,便全拿去吧,不用与老汉多言。”
“这怎么好意思。”
江迟暮嘴上说着,手上却没半点客气,立马就拿了个最大的,咬了一口,甜的口舌生津。
他一边吃一边摆手,“王伯您别误会,今天我来只是带朋友逛逛,不会吃空你的摊子的。”
他拽了拽楚宁安,“快拿根你喜欢的,别给王伯添麻烦。”
楚宁安看着他不说话,江迟暮便朝他手里塞了一根,“唉,我这朋友脸皮薄的很,刚才他馋糖葫芦馋的路都走不动了,我才带他来,现在又客气上了。”
楚宁安不可置信的看他,他哪有馋到走不动路?不过是多看了几眼罢了。
世上怎会有这种……空口无凭污蔑他人的人?
老伯冷哼一声,也并不信,只是偏开头,“公子既然挑完了,便走吧,老汉我还要做生意。”他满脸不欢迎,急匆匆的赶客。
江迟暮更没付钱的打算,带着楚宁安大摇大摆的离开,霸王餐吃的理直气壮。
没走几步,走不动了。
他回头,楚宁安像个桩子站在原地,拧眉看他,“……你没付钱。”
江迟暮歪头,“是啊。”
楚宁安看了他半晌,把江迟暮都看得发了闷,摸了摸脸上,是沾了糖浆不成?
他才开口,声音颇为憋屈,“……你若没钱,我腰上是王府玉佩,拿过去也可以抵债。”
江迟暮笑出了声,上气不接下气的指着他,“你说什么?尚书府公子,买个平头百姓的糖葫芦,还要付钱不成?”
楚宁安的眉皱的更紧,绷着唇,却不知该说什么,从小诗书礼义学了许多,可却没人教过他怎么劝人付钱。
他半天才憋出一句。
“……你出身尚书府,应当不缺零花。”
江迟暮转身,“我若说缺呢?我还缺的很!”
楚宁安抿唇,“王府库房有许多银子,你拿去花。”
江迟暮朝他探手,掌心白腻的如捧着一摊牛乳,“库房你管?钥匙呢?”
楚宁安哑口无言。
王府王安当家,他时常缠绵病榻,脑袋更浑浑噩噩,哪里知道库房钥匙在哪。
“这不得了。”江迟暮嗤笑。
他转身,拽着人朝前走,这次终于拽动了。
他一边啃着糖葫芦一边含含糊糊道:“小王爷,这世上哪有什么银货两讫,多的是人情世故。你看我白拿了他一根糖葫芦,他欠我的可是一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