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陡然反应了过来,顿了顿:“你这是同意了?”
厌敛神沉默片刻,点了下头。
想自己做软件开发,就少不了人才招揽和资金的投入。
跟着沈岚疏增长见识结交人脉,远比可观的薪资更让他意动,更不用说对方开的薪资还能缓解他当前的困局——当然,这不影响他记仇。
“不过我有件事我得先说清楚……”
厌说着,双手撑在餐桌边沿让轮椅滑行后退,露出自己的全景,毫不避讳地指着腿说:“我处理事务的能力有限,不单单指客观条件,还有实际存在的因素。”
也就是说,除了腿不良于行,还有他对做人秘书一职没经验。
厌说这话的时候,神色过于坦诚。
坦诚得让沈岚疏无奈,不过也是这份自知之明,让沈岚疏欣赏。
作为老板,喜欢有能力、有责任、有执行力和遇事有担当的员工不假,但自知之明也很重要,有多少能力揽多少活,没那个能力还爱表现的,去逞强好胜多少让人不喜。
他舒展了眉头,含笑望着青年。
青年年纪不算大,刚毕业不久,面上还带着未踏社会的青涩,可他很清醒,没有被骤然天降的‘意外’砸晕头脑,理智地拒绝了老爷子和许诺江眠的婚约,虽说有少年意气在其中,但这份品质是值得肯定的。
而且他发现,青年有一双很冷静的眼眸,就算自己许处高薪秘书一职与带来的便利,眼神依旧沉着坚定,倒是比同龄人更为成熟,却也更漂亮。
可转念一想这份成熟从何而来,心莫名有些动容和淡淡的后悔。
动容他能理解,可后悔又是什么鬼?
他拧眉端起桌上的冰冷橙汁抿了一口,冰凉的口感驱散了心头漫起的情绪,放柔了嗓音,轻缓地说:“我只是给你提供一个机会,能不能抓住机会就看你自己的本事。”
厌可不知道在这短暂的时间里,对方想了这么多。
他只是在听到对方的话后,转着轮椅回到餐桌前,给自己倒了一杯橙汁,抬手举起,狭长的眼眸一弯:“那先预祝一下咱们接下来能相处得愉快?”
青年这么一笑,立时冲淡了冷傲带来的疏离感。
沈岚疏看着他的双眸一点点被点亮,宛如夜空上的星辰,绽放着璀璨的华光,不比上次见过的异样瞳色逊色,漂亮得惊人,炫得让他口舌有些发干,甚至在某一刻似乎还听到了胸腔里的心脏鼓鼓跳动的声音。
为了掩饰自己的异样,他端起手边的杯子碰了一下。
这顿饭吃下来还算是宾主相欢。
放下筷子的时候,沈岚疏问他需要多久来收拾行李,厌摸了摸微微凸起的肚皮,这家的川味火锅不太正宗,辣味不够,不过他很久没吃火锅了,一时没控制住嘴,给吃撑了。
他懒洋洋地靠在轮椅的椅背上:“后天吧。”
明天是江外公的头七。
穿成了老爷子的外孙,就要承担外孙的责任,这是他经过两世后学会的。
“那行,我明天开车来接你。”
沈岚疏也想到了头七。
他买了单,开车送厌回去,抵达榕树村入口的时候被堵住了,正是下班时间,两边卖菜的小贩和提着方便袋卖菜的居民们把本就不宽阔的道路给挤得水泄不通。
沈岚疏让助理靠边停车,自己则挽起衬衫的袖子,露出结实的小臂跨下车厢。
李助理很有眼色地跑到后备箱取出轮椅,而沈岚疏则绕到后车厢的另一边,拉开车门钻进车厢去抱厌。
厌这具身体今年二十三。
虽然双腿不良于行,可保养得当,肌肉并没有萎缩,跟普通人的腿没有任何区别,所以他大小也是个身量不低的小伙子,但沈岚疏毫不费力地把他从车厢里抱了出来。
面上更是不见一点吃力之色,轻松得好似没有任何分量一般。
厌暗自称奇,尤其是肩臂紧贴的胸膛,透过单薄的布料,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流畅的胸肌线条——连路都不想走的懒东西竟然舍得花费力气健身?
而且他这才发现,对方身上还喷了香水。
味道不浓,掩在淡淡的烟草味下,仔细嗅能嗅到清雅的莲香,他在心中轻啧了一声,眸光从男人冷峻的容颜往下瞥,暗红色的丝质衬衫没有排扣,领口敞开着,露出一小片结实的胸肌,看上去就像个行走的荷尔蒙发射器。
正经人谁穿这么闷骚的暗红衬衫?
厌挪开眼,却没注意到沈岚疏偷偷红了的耳尖。
青年刚才的目光让他如芒在背,大气都不敢出。
他动作轻柔地把厌放在轮椅上,悄悄松了口气,余光冷不防青年领口那块似白瓷般的皮肤上——放晴后的榕城正式踏入了初夏时节,而南方的气温较之京都更为高一些。
青年今天穿的是一件白衬衫,领口的扣子解开了两口,刚好露出了细长的脖颈和一对精致的锁骨,而那对锁骨白的比阳光还刺眼,让他的心莫名躁动了起来。
他不着痕迹地退到轮椅的后边,居高临下的视野低头不但可见青年的发旋,还能透过微微敞开的衣领窥得衬衫里的春光,色泽比此时天边的霞光还要艳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