虑,是姑苏官家的正经小姐,如今飘零多年,又如何还能和从前相比呢?
清露心里微叹一声,只道:“姑娘能想明白,那是最好不过的。”
李御望着腰间佩戴的平安符,眼底泛出浅浅的暖意。
他从前也见过臣下佩着爱妻或宠妾绣制的荷包等物,只一哂作罢,只觉得这小女儿的东西,登不了大雅之堂。
可如今自己戴上,才明白了其中滋味,每次余光瞥到,便有踏实的喜悦,从心底漫开。
也许是头次动情,倒总有几分压抑不住的喜悦,几乎很顺理成章的,逢人便想让他们注意到那平安符。
李御有意无意的拂过平安符,有心的臣下自然心细如发,开始夸赞:“殿下来了苏州,也入乡随俗佩上了平安符——看这绣工真是别致,绣法也和店里的大不相同呢。”
“是啊是啊,我看着也觉得这图案甚是鲜活,原是绣法之故啊……彼此勾连又丝毫不乱,啧啧,这该是比世面上的苏绣大家都精湛吧?”
李御沉默着,只含着笑,听人表达赞叹或疑惑。
他平日里并不算甚有耐心之人,但此时却乐得解释。
“石榴花开,你不晓得么?”李御听到一名臣下问图案,理所应当的挑眉回应道:“当然是女子的爱慕之意。
众人笑着对视一眼,当着太子的面,自然都叹一句风流。
李御向来冷沉的眉眼掠过淡淡的笑意,看起来倒和十几年情窦初开的少年没太大区别。
众臣便大着胆子凑趣道:“也不知是哪位女子,如此有幸,能得太子青眼?”
“是啊是啊,亲手绣的平安符能被太子选中,这绣娘也算是祖上积德了。”
李御只淡淡道:“孤的平安,自然不会靠这么个小玩意儿,这东西不登大雅之堂,孤也只是在江南带着玩,自然不会带去京城,”
众臣听太子如此说,也便心领神会。
不登大雅,带着玩儿,不会带去京城。
这恐怕不止是在品评平安符,也有点评那背后女子的意味。
如此看来,太子倒是一时兴起,也不必太过在意。
这几日江浙阴雨连绵,耽搁了行船进度,陆郁所乘的客船用了将近五日,才总算到了嘉兴。
官场瞬息万变,太子急等着他商议,陆郁自然一日也不想耽搁。
奈何陆母不耐奔波,再加上多日晕船,一到嘉兴便病倒了。
陆郁放心不下母亲,又靠岸寻了医馆,陆母也知儿子如今是官身,事情紧急,她自然不会拖累儿子,刚在嘉兴安顿下来,便催促陆郁前去杭州助力太子。
陆郁清俊的眉心蹙着:“儿子一去,谁照顾您的身子呢?”
一想到母亲随自己奔波一路,又在这异乡病倒,陆郁心头便泛起一阵愧疚。
“我的身子已经好了不少。”陆母道:“主要是在晕船,如今上了岸,歇息片刻便没事了,你这次来江南有大事要办,不是伺候我的。”
见母亲如此坚持,陆郁也只能压下心头的惦念上路,他将此次外出带的所有丫鬟仆役都留给了母亲,自己只随身带了一名书童,便匆匆赶赴杭州。
嘉兴的官员知晓陆郁要来,特意备下宴席为他践行,饭后也安排好了官船。
宴席上,嘉兴官员看陆大人甚是年少,身边却未曾有红袖,想来是家眷都在京城,特意招来几名十四五岁,姿容甚是纤丽的瘦马。
陆郁自是婉言相拒,只向他打探道:“周大人在嘉兴为官多年,可曾听说苏州的江夏江同知?江家罢官后,他的家人如何了?”
“他的家人……”那官员皱眉想了良久:“他是不是有一双儿女,似乎有些印象……陆大人是和江家有什么渊源吗?我托人替陆大人打探打探?”
那目光里充满审视,陆郁心中一凛道:“无甚关系,只是曾住得甚近,路过姑苏,偶然想起。”
若只是他,也是无所谓的,可他如今是太子门下,若将太子牵扯进江家的陈年旧案,那他又怎对得起恩师和太子的器重?
那官员哦了一声,抚着长须道:“陆大人记挂着昔日的邻居,也真是重情重义,只是时日太久,实在不好打探了。”
陆郁颔首点头,未曾再说什么。
他本也没指望嘉兴的官员,本来还想自己路过此处探访一番——他记得绫枝有个远房亲戚是在嘉兴的,也许知道些什么。
只是如今惦念着太子,想早日去杭州,再加上母亲又独自在嘉兴养病,陆郁也想早去早回,他思索了半晌,也只得先启程去杭州,之后再处理自己的私事。
其实杭州如今的情形并不像陆郁想的那般十万火急,如今王大人等官员都被东宫笼络得很好,再说大家都默认由太监承担所有罪责,因此也无人狗急跳墙,明面上,倒甚是君臣相得。
沈千章收到陆郁的信,还有心思和李御调侃:“定舟已经到了嘉兴,想必过几日便来了,啧啧,只是这封信里却未曾提到那名曾对他有恩的女子,也不知寻到了没有。”
烛火朦胧,李御穿着常服半倚在榻上甚是放松,摇头笑道:“阿郁这么多年来,还从未提及过哪名女子,他这次既然开口了,待他来了,无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