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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游(2 / 2)

姿高大,说话的语气不疾不徐,却自有让人不可违拗的气场:“披上。”

绫枝顿了顿,也不知是被冻得还是怎的,身上轻轻一抖。

郁哥哥对她还是极为耐心,堪称温柔的,可她却总觉得不知哪里说不出的不对,譬如当下,就算他用如此温和清越的语气和自己说话,自己的心底却总有几分战战兢兢的意味。

好似他对人耐心解释了这么多,是很难得之事一样。

她乖乖披上了他的衣衫,恰逢一阵风吹来,她没忍住便打了个喷嚏,倒好似印证了他的话一般。

“郁哥哥,你怎知被风一催会有寒意,”绫枝道:“说的倒好像你淋过一般。”

李御望向雨幕,声调仍然平稳:“京城的春雨,淋过几次。”

那时他因母亲不得宠,外祖父却一心想用他挽留父皇的心,好几个春天,他就被丢在春天的漫天雨中,淋得全身湿透,哭着求外祖父开门让他进去,可外祖却不为所动,等到他醒来时,果真便有宫娥在身侧悉心照顾——原是又发了一次高烧。

高烧时,父皇总会来母亲宫中,其实是为了看他,这当然也是外祖目的。

他病的日子,父皇对他和母后,便会多出几分耐心……

母后便会和父皇讲起立他为太子一事,而父皇则漫不经心的兜圈子……

他在床上听着窗外的雨声,厌极了绵软春雨,这雨如同后宫阴谋,看似不露痕迹,却渗人肌骨。

这话听到绫枝耳中,却惹得小姑娘甚是心疼。

想来是陆郁哥哥初到京城求学为官,常常忘记带伞,不知不觉便淋了很多次雨。

她望着眼前男子俊朗面容,鼓起勇气轻声道:“以后我给你撑伞,你便不会淋雨了。”

李御闻言,倒是忍不住轻笑出了声。

他的确是缺一个撑伞之人,不过他瞥了一眼小姑娘细柳一般的手腕,笑道:“那要先把你喂胖些。”

他看着雨幕下的绫枝,忽然便觉得春雨不止是阴冷。

也能清新婉约,柔媚宜人,让自己再难割舍。

这次出游后,二人倒比往常更亲近了几分。

但绫枝却始终有心事未曾讲出口,毕竟听陆郁的意思,没多久便要离开杭州了。

他对自己甚是照拂,行事也算体贴,却从未明确的说要她随行。

再说即便是随行,又以何种身份随行?

以她的心思,还是想着去京城之前,能和陆郁点明了往事,否则心中总是悬着,虚虚的踩不到实处。

但她毕竟是个未婚的小姑娘,又能如何点明呢?

这些时日她也尽力的去旁敲侧击了,可陆郁却总像是完全想不出一样,总是不动声色。

绫枝思索片刻,便想起了平安符。

少时的平安符是她送陆郁的第一件礼物,那时的陆郁,常常挂着那蹩脚针线的平安符,被很多同窗嘲笑,也从未摘下。

他对石榴花开,想来应该是很有印象的。

若是她守诺,如他所说,再绣一个石榴花开的平安符给他,是不是能激起他的记忆呢?

从前她因了种种顾虑,不好给陌生男子绣,如今两人已然心意想通,她绣一个平安符,也不算什么。

绫枝找来针线,脑海里回忆着幼年时的平安符花样,一针一线的绣了起来。

从前的平安符是淡淡的竹色为底,但如今的陆郁,却和记忆中的温润雅致有些出入,整个人常常散发凛冽的冷意。

绫枝顿了顿,改成了以墨色为底。

绫枝许久未曾刺绣,边绣着花样边道:“隔了半月未拿针线,今日手虽生了些,却愈发喜欢绣了。”

清露当下在旁看着,嘴角便噙了笑意:“待到去了京城后,姑娘可能就要忙了,绣个十天半月,到时候可别吵着烦。”

当朝的风俗,女子定亲后,便要拘在家中亲自绣制嫁衣。

裙褂,绣鞋,喜帕……

要绣的物件可是不少呢。

听了清霜的话,绫枝耳根莫名一热。

她给旁人做了那么多衣裳,可毕竟绣活费心,她还从未有真正闲暇,缓缓给自己绣过什么。

可若是定了亲,便不一样了。

外头的一切都和她无关,一个未出门的新嫁娘,一针一线绣好自己的嫁衣,嫁与青梅竹马……

绫枝唇角翘起,想着无论如何,也要在郁哥哥离开杭州前说清旧事,待到京城举行婚约,也更名正言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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