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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平人赃并获后,一直被看押在狱中。

李御并未有任何明确的举措,对官员也甚是可亲,甚至还主动相邀王大人相聚。

王大人也逐渐放松了心态,应约赴宴。

轻雾袅袅,歌女水袖轻挽。

诸位大人看向坐在高处的年轻太子,都心下了然。

此案牵连甚广,动辄就得罪了江浙一代的官员,太子如今并不很得圣宠,正需拉拢以江浙为代表的文人,又怎会因贡品宫钗这等事和他们撕破脸?

李御扫了一眼座下的群臣,笑吟吟的开了口:“诸位为朝廷效力,平日也辛苦了,这次的案子本也和诸位无关,但事涉皇家,孤也不能轻拿轻放,诸位意思呢?”

太子这番话说得倒有些推心置腹的商讨之意,几人对视一眼,想着太子应该是不追究的意思,便道:“这都是那些奸商动的手脚,臣等也不晓得那些违禁之物是从何处来……”

年轻的太子哼笑一声,离得太远,众人却窥见不了他的表情。

“诸位说笑了,若无官府中人插手,那些商人难道是?”少年太子仍是笑着,眼底却冰冷一片:“你是打算搪塞孤,还是想让孤欺君?”

众人的冷汗登时便下来了,对视一眼,登时跪地,决定拿出第二条保命的招数来:“这……殿下说的是,其实此事臣也早就有所听闻,但因事涉中贵人,实在是不敢声张啊!”

李御带了点笑,很快便让他们起身:“大人的苦衷,孤感同身受,但孤奉旨而来,怎能语焉不详?此事既和诸位无关,只需将实情和证据禀上即可。”

年轻的太子并未疾言厉色,语气不疾不徐,但那冷沉的音色却有说不出的压迫感。

王大人咬咬牙,也只得将怀中早就备好的奏疏呈上去:“太监万福在杭任织造期间,多次借贵妃之名横征暴敛,民间怨声载道,这些都是臣等这些年来搜集的证据。”

他所说虽不假,但这么多年来,万福和他们都干着相同之事,谁也没清白到哪儿去。

只是两者心照不宣的都未曾干涉对方。

他们本也不愿将此人推出去,但此时朝不保夕,也只得推出太监来挡一阵。

毕竟文官和这些太监天然利益不相容。

再说万福是安怀生的人,安怀上又是贵妃身边最得宠的内侍,想必太子也是乐意看到此人被推出挡枪的。

年少的储君面庞上却并无喜怒,凉凉淡淡的眸光扫过众人:“是吗?看来皆是万福一人之过了?”

众人齐齐跪地:“……臣等身为朝廷大臣,却畏惧贵珰之势,未曾挺身而出,还请殿下治罪。”

“人之常情嘛,何罪之有。”太子玉白的手指抚上扳指,淡淡道:“怎么又跪,都起来吧。”

他微微侧头,在一旁的沈千章忙从王大人手中拿过了那奏疏。

王大人等官员面色灰败。

安怀生如今是最得力的太监,万福认了他做干爹,他们并不愿得罪此人。

但如今太子步步紧逼,又直接将人和船扣押了下来,他们也只得和贵珰撕破脸。

日后断了和贵妃这一路的后路,那便只能投靠眼前这位了。

不过贵妃至今无子,东宫又日益稳固,投殿下倒也是条明路……

只是望着神情晦暗不明的年少太子,不知为何,心里总有几分不安宁。

宴席散后,众人三三两两的出来,边走边低声谈论着。

“怎么会是殿下亲来,之前未曾听到风声啊?”

“储君的行程,又岂是你我能打探出的。”有官员冷哼一声道:“再说东宫如铁桶一般,除了那几个心腹,又有谁知晓这位心中所想?”

想想方才和太子的相处,几人不约而同的摇摇头。

殿下竟来杭一月有余,却始终不曾透露分毫,只暗中布置一击即中,倒是让他们措手不及了。

“那殿下如今住在何处?”终于有人斟酌着道:“殿下是国本,又是钦差,若住在行宫衙门外,但凡有个闪失,我等百死也不能赎罪啊!”

众人这才恍然,太子此前隐匿了行踪也就罢了,如今既已亮明了身份,怎的也未曾提下榻之事。

他们擅自提起,又怕招了太子的忌讳。

“这也不妨事吧,问一句驾临何地而已。”有官员怂恿道:“苏同知,你不是和东宫来往甚密,甚知殿下心意吗?不若你去问嘛。”

“休要害我。”苏同知连连摆手:“东宫远在京城,平日不结朝臣,这次命我查船,也是朝廷的指令,我又从何处得知殿下喜恶。”

“啧啧,看你这谨慎的样子。”有官员低声道:“不过说起东宫这位,倒还真是奇哉怪哉,听说东宫连个女子都无,听说也不好声色,过得和苦行僧一般。”

“啧,在军营里呆过,自然和我等俗人不同。”

“听说从小性子就冷僻,皇后殁后,皇帝本想让他养在贵妃膝下,可没过几个月,贵妃宫中就接连没了好几个内侍,贵妃便把太子推出来了,说是相克呢。”有人压低声音,越讲越玄乎:“要不怎么陛下不喜他,太子亲缘淡薄,就连向来宠他的外祖,不也对他生厌……”

“行了行了,私下议论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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