丙班的气氛霎时一静。
他们是读书人,来县学是为了学习,当然不是来热心听八卦的,但架不住是丘美人和秦大草包的八卦啊。
再说了,他们也不是主动要听的,这不是刚考完还没缓过劲来,打算复盘一下考题吗?
别说从前考完就冲出课堂的事,今时不同往日,这种时候谁出去谁是傻子,有现成的八卦听,还有这么得天独厚的条件,当然要留下来。
这俩人一个是才貌名动九曲县的县令千金丘美人,一个是臭名远扬的秦家草包大小姐,听听,这搭配多刺激。
秦初脸上露出适当的疑惑,心里却隐隐欢喜:“爹爹出了远门,我最近在忙铺子里的事,丘小姐为何问我这些?”
女主这是在关心她吗?还知道她最近都没来…
这种时候,她显然忘了一开始要远离女主的打算,陈年烈酒还没找到,她们一时半会也难以切断牵扯,况且有些情绪是难以控制的。
比如她此刻悄悄乱了节奏的心跳声,悄悄地慌乱,让主人难以察觉。
丘瑾宁淡淡看着她:“生意虽然重要,但学业不可荒废。”
秦初点头,这个道理她懂,这不是她在现代都要大学毕业了,来到古代又不打算走科举嘛,所以有些课程学与不学没差。
比如诗赋一课,她又不会吟诗作赋,再说混迹商场也没这个需要吧。
但迎着丘瑾宁的视线,她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丘小姐说得是,我以后会常来县学的。”
“每日都来,我会来看。”丘瑾宁的眸光轻轻移开,丢下这么一句话就离开了。
秦初愣住,什么意思?
“秦表妹,丘瑾宁说每日来看是什么意思?盯梢还是查岗?”陈夏见丘瑾宁一走,忙凑到了秦初跟前。
秦初:“…”她哪里知道?她自己也迷惑着呢。
“她许是想监督我向学?”什么盯梢查岗,这位表姐真不会用词。
不过,丘瑾宁的话不是她们所理解的那个意思吧…
女主这么闲的吗?
众人心里也有此问,这俩人是什么情况,丘美人每天都会来丙班看秦初吗?
怀着这样的心思,第二天,大家早早来到课堂。
于是,丙班的课堂上第一次出现了夫子还没来,学生都到齐,而且还一个个张望着门外的盛况,激动的李夫子还以为这群商人子弟回头是岸,知道学习的重要性了。
就连丙班课堂外经过的学生也变多了,这其中有听到风声来看热闹的,有不相信传言来确认的…
以及不明白丘瑾宁是什么意思,又隐隐期盼是那个意思的秦初。
没错,秦初也来了。
人不能言而无信,她既然答应了丘瑾宁,当然要来。
结果一上午过去,连丘瑾宁的半个人影都没见到,直到下学的时候,门外有人惊呼一声:“丘小姐来了。”
原本打算出门吃午饭的丙班学生,呼啦啦地冲回了座位,一个个正襟危坐。
丘瑾宁并没有进来,只是在门外朝里面看了一眼,看了眼秦初,便转身走了。
秦初当即站起来追了出去。
丙班的学生在心底狂呼:追上去,拉住她,抱住她,咦,好像想歪了-
课堂外,秦初拉住了丘瑾宁的衣袖:“丘小姐,我不明白。”
不明白丘瑾宁为何要监督她上课,也太奇怪了吧。
丘瑾宁回头,眸光淡淡投向秦初身后,丙班的门边、窗户挤满了人头…
众人一见她看过来,纷纷低头躲避,咳咳咳,太尴尬了,你们聊你们的,看他们做什么,他们也只是想听个明白,夫子说了不懂就要搞清楚,才是做学问。
没错,他们是在做学问。
秦初也知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便松开手。
丘瑾宁转身又走,这次身后跟着一个人,不远不近隔着半米的距离。
两人来到县学外的茶楼,走进一个雅间,相对坐下。
丘瑾宁才开口道:“前日我身体不适,便去了一趟桃花庵镇。”
秦初一脸茫然,然后呢?这跟她去不去县学有什么关系?
丘瑾宁沉吟片刻,缓缓道:“桃花庵镇有位姓韩的神医,是从宫里告老回来的御医,他说此蛊未破之前,需要多与解蛊之人见面,才能更好地压制其凶性,解蛊之人是你。”
韩神医的原话是:情蛊,顾名思义以情惑人,中蛊者第一次所交huan之人便是解蛊之人,因为此蛊会令中蛊者对那人产生依赖之情,若长久不接触,极易引起心绪烦乱,夜间多梦等症状。
而秦初就是那个人,那个与丘瑾宁有过第一次的解蛊之人。
丘瑾宁听完韩神医的话,才明白自己这几天为何会心浮气躁,为何总梦到上元节那晚,梦回那荒唐的一晚,夜夜听秦初在鬓边耳语:“乖,你让我停不下来…”
所以她才去寻秦初,对她说要每日来县学,每日一见。
见了秦初,她便知道神医说得不错,因为这几日来莫名浮躁的那颗心终于得到了片刻安宁,甚至让她忍不住生出了想靠近秦初的念头。
韩神医还说:若中蛊者能与解蛊之人修成正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