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小”的小皇子几乎下一刻就要揭竿而起,池亭雨头皮一麻,瞬间避开了对方眼中释放的杀意。
“让我看看啊。”
老板娘走到店铺最里面挑拣了一番,选出几件鸽蓝与山矾色的衣裳走过来,挨个在小皇子身上比划。
“这两种颜色最适合夫郎这样玉树临风的哥儿了,您看这件劲装,修长有力量,还有这身,没那么白,但是趁得人风度翩翩,温润沉稳。夫郎样貌生的好,穿什么都不在话下。”
商人最擅长的就是连篇累牍的吹捧与奉承,容骥不是个不知轻重的人,知道自己的斤两。
他转头看向池亭雨,淡淡地问道:“你觉得如何?”
不管老板娘别的话怎样,但就小皇子样貌生的好这一句,的确说得没错。
池亭雨瞧着他琥珀珠子一般透亮的双眼,觉得好看一词兴许不足以形容,要是长大了,说不准是个祸国殃民之相。
怪不得容妃到了这个年纪也能独享圣宠,要是小皇子当真继承了他母亲的眉眼,就算不出宫,以后也难免会落入某些心思不正的人手中。
池亭雨思忖半晌,最终在小皇子催促的目光中,真挚地叹道:
“夫郎花容月貌,怎奈外物多凡俗,这几件在您身上,方显出尘之姿。”
池亭雨说起夸奖的词儿连眼都不眨,老板娘十分上道地抓住机会,跟着奉承道:
“哎呦,公子可真是才思敏捷,您家夫郎这么漂亮,的确是对儿般配的璧人呐!”
老板娘一边瞧着池亭雨的脸色,一边在小皇子身上不停打量,鬼话连篇的技巧发挥出了十成十:
“您说说,顺康城这么大地方,我就没见过几个有他这么惊艳的哥儿,真是令人艳羡!哎,不说了不说了。”
容骥越听这话越不对劲,他将信将疑地看向池亭雨,仿佛要从他脸上找到一丝胡吹乱捧的痕迹。
然而不知是池亭雨的面具太逼真,还是他确实发自肺腑,容骥找寻未果,只得相信他的话,朝老板娘使了个眼色,沉声道:“都包起来吧。”
池亭雨:“……”
好看归好看,但也用不着买这么多!
他在老板娘兴高采烈的吆喝声中微微一震,颤抖着掏出了怀中的荷包。
容骥是一点不知道当家的柴米油盐贵,他瞅着池先生略有些苍白的脸,疑惑道:
“您脸色怎么这么差,莫不是早晨吃坏肚子了?”
池亭雨摆摆手,懒得同他计较。
衣裳来了,老板娘笑模笑样地将纸包捧到池亭雨面前,池亭雨伸手接过,转头对小皇子说:“可以了,咱们走吧。”
两个人肩并肩从成衣铺子里溜达出来,再一次汇入了人潮汹涌的大街。
小皇子的心情看上去不错,但他旁边的人却一副臊眉耷眼,精神不振的样子。
两个人路过卖包子的小摊,容骥忽然闻到一股不同寻常的香味。他顺着香味追本溯源,一眼看见了笼屉中个头跟拳头一样大的包子。
“包子!新鲜出炉的蟹黄包,5文钱一个嘿!”
摊主站在笼屉前,吆喝得及其卖力。有几个赶早集的人没吃饭,放下货聚众坐到了摊子边:
“老板,给我们来上五个!”
池亭雨眼瞅着他走不动道的模样,心里又泛起了酸涩的苦水。
“殿下,要不要买两个尝尝?”
池亭雨决定在自家小媳妇儿开口前,先给对方个台阶下。小皇子果然被他的贴心撸顺了毛,勉为其难地说:“行,那就尝尝吧。”
池亭雨拉着别别扭扭的小皇子来到摊子前,和气地对老板说:“麻烦给我们来四个,多谢。”
“好嘞,您坐在后面稍等!”
老板一手抬下笼屉,端着热乎乎的包子疾步走到上一桌旁边,声音大得连半条街外的人都能听见:
“来喽,您慢用!”
池亭雨和容骥走进凉棚,四下看了眼空着的位置,选了那群人旁边的一桌。
凉棚很小,里面架着的桌子也有些局促。池亭雨一双长腿憋屈在方寸大的桌板底下,看上去分外可怜。
小皇子瞥了眼隔壁那些人大马金刀的坐姿,又回头看着池亭雨快被憋死的样子,眉头一挑,忍不住嘲道:
“夫君,你不至于坐个小凳都这么扭捏吧?”
文人本就注意自己的风度,池亭雨被他说得眼角一跳,干笑了几声:
“那怎么可能,夫君是腿太长了没处放,总不能压在媳妇儿身上吧?”
小皇子知道他不要脸得清新脱俗,唇角一翘,打趣道:
“行啊,你放上来,容哥儿肯定给你伺候得舒舒服服。”
天知道这小皇子跟他在一起几天怎么还转性了!
池亭雨实在说不出来更不要脸的话,正巧这时候老板端着包子过来,彻底将他从水火之中救了出来。
江南的蟹黄包个大,晶莹剔透的外皮裹着鲜香浓郁的蟹黄汤,筷子一戳就能从里面淌出汁来。
小皇子顾不上跟他废话,端着店家特质的小竹笼,张开嘴“嗷呜”一口咬掉了最上面的包子尖。
亮澄澄的蟹黄瞬间从破了皮的包子中流出来,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