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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家班(1 / 3)

别说她了,李家上下连带杜橫也都被问住。这种感觉就像自己中招了,明明好不容易完美躲过去,谁知对面一个暗器,从一个杀死牛顿的角度就飞过来。

大家都在头秃呢,胡有德开口了。她挠挠脑袋,实在受不了这帮人了,尤其是自家那个钻牛角尖的先生。这回归正题的任务啊,还得是自己出马才能完成:“长了那么个脑子,不科举难道让蠢的去考?到时候当官的个个办傻事,这天下不就完啦。”

话音一落,那股诡异的沉默终于消失殆尽。胡迁若有所思,李家人也都点头,这书童字虽然写得不好,道理还是挺懂的。

于是胡有德又得意起来,今天两次都是她开口立的功,禁口令好像可以解除了。她意犹未尽地小声嘀咕道:“你自己不考,还拦着别人考,老糊涂了吧。”

致命三连问结束,张氏松了口气,总算能让娘子和小五她们好好吃饭了。堂兄们跑去架桌子,两位姑夫同爷爷郑氏笑着把菜肴端上桌,李蛛招呼道:“家里没什么好菜,可我这拙夫手艺还过得去,夫子且留下对付两口吧。”

胡迁从来不是讲究食不厌精、脍不厌细之人,否则也不会生在绫罗不断的朱门,还坚持将衣衫穿破才换新的。她吃了大半辈子的山珍海味,有时倒觉得同胡有德争麦饼吃才香,朗声笑道:“今日收了这等佳徒,本心情激荡,不觉腹中饥饿。令夫好手艺,香溢院墙,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李家众人:听不懂,反正你也觉得香就对了。

原本冬日就需要些油水,先前腌制的五花肉便是家里最好的菜色,每日都会割下一些。刚才偷看五娘答夫子问时,虽然都听得不明所以,但只有女人们才兴致勃勃,而郑氏和三位女婿对视一眼,得加菜。他们前言后语都没听见,匆匆一瞥就往厨房走——尤其是那夫子,人家已经留到饭点了,不可能往外赶,得下点血本啦。

小姑夫赵氏家里母姐都是做纺织的,他身为男儿,哪怕不得沾手,耳濡目染也能看出布匹的贵贱。他见堂中与婆母年岁相近那位陌生妇人,衣衫虽旧却不破,更是上等面料,便知其必是高门出身。男人们一进了厨房,他便急急道:“阿爹,那人恐怕来头不小……”听他这么一说,为了招待贵客,郑氏不仅拿出浑身解数,还做主杀了一只半大公鸡。

菜一上桌,李晚庭的姐姐们就有些按捺不住了。这什么日子,竟然还炒了一只鸡!只见那鸡肉嫩滑紧实,黄褐色的酱色在上面均匀包裹。整盆落在桌面时,浓稠的肉汁微微滴落到下层鸡肉上,再缓缓晕开来。猛火之下,小公鸡的肉熟得极快。一口咬到骨头边缘,能看到空了的血管都已完全变色,没有一丝带生,而骨头上的肉皮还微微透出几分粉来,以此使骨肉自然分离。

李晚庭还不能吃这种带骨肉,她自己独个儿坐在编好的草垫子上,面前是一个小板凳放着的一些菜泥和肉泥。主食还是母乳,已经趁刚刚摆桌的时候挤好放在碗里了,以前还要爹爹坐在边上一点点喂,如今她已经可以自己拿小勺子喝,就主动要求自己用餐了。

每顿饭对于她来说,都是很残忍的。因为爷爷的手艺实在太好,闻着已经很馋,李晚庭只能尽量加快进食速度。她又是吃饭又是写字,精细化动作练得多了,进步当然快。

李家吃饭没有那么大的规矩,只是有这厉害的举人夫子在,几位老人有些拘束。见孙女们拿起筷子就准备抢肉,李蛛便横箸去挡。当即,有如一代武林宗师,一招圆融如意,把围攻鸡肉的各派小辈全推下擂台。

胡迁见女孩们活泼可爱,有几个竟然还碰瓷,明明没被奶奶的筷子打到,还要“哎呀”一声委屈地看着对方,实在引人发笑。她不愿让孩子们久等,便主动拿起筷子:“不必拘礼,如往日那般就好。小五是我徒儿,犹如半女,今后亲如一家,何必见外?”

收学生和收徒大有不同。普通学生拜夫子,要交束脩,年节还需置办些礼物。如风蚀日,就得提些腊肉上门,为夫子家添风。而收徒,正如胡迁所说,其实比儿媳还亲许多,可以说是真正没有血缘关系的亲女儿。

师母一词也由此而来。亦师亦母,母亲教女儿,难道还要收学费?女儿住母亲家里,逢年过节,全凭年纪与赚钱能力送礼即可。也无须讲究什么标准,难道母亲会因为女儿送的礼物单薄,便将女儿赶出家门不成?

黎安县人从来没有拜过师,能参考的只有学徒与匠师之间的关系。学徒们有的吃住在匠师家里,有的也回自己家,虽然也不收学费,但学艺期间的所有作品都属于其师。这种情况更像是聘请的伙计,只不过以工换艺。是否学成,那就要看什么时候为匠师赚够了钱,所以有时候一旦对方贪心不足,是有可能死不放人的。好在这种情况下都是包吃包住,有家人的自然会为之讨回公道,孤儿们往往也把匠师当做自己的母亲,并不觉得受到了剥削。

李农、李工、李商三人前面看了最后半程,已经知道是在拜师,但孙辈是听胡迁这话才明白过来。

三位堂兄十分崇拜小五,他们知道小五不凡,同伙伴一起割猪草的时候常常炫耀,言必“我家妹妹今天”,好似亲妹妹一般。听那夫子说话复杂难懂,想来很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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