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在谢琛身前停住脚步,他掀开眼睫,眸光清冷绵长。
他问:“二师兄,喜常何在?”
喜常是青年精心饲养的谷织兽的名字。
谢琛刚想对他笑一笑,告诉他那只谷织兽就在身后,正缠着年轻女修不放,却见他的师弟挑起手中长剑。
青年的声音冷如碎玉:“大师兄说,你将喜常带出城,想要将他的灵丹剖出。这是真的吗?”
闻言谢琛眨了眨眼,笑容略显生硬,“顾师弟难道要为一只灵兽打杀我?那原本就是一只专为你准备的灵兽,早剖丹,晚剖丹,你来剖丹,我来剖丹,又有何不同?”
顾师弟的剑听此言后瞬间拨离剑鞘,剑影冷光映入谢琛眼中。
“我同你说过,我从没将喜常当作用来取丹的灵兽相看。我饲养它许久,不是用来为谁取丹的。”
谢琛愣一愣,下意识想问:“谷织兽不用来取丹,用来做什么?”
但他没问出口,因为不合时宜。
谢琛见他认真起来,也不再与顾长熙玩笑说辞。
他转身,往身后瞧了瞧被广兰遮住的魏献仪。
“师弟,你的小兽喜常在那位仙友的怀里,粘着央着贴着亲近人家。”谢琛笑说。
顾长熙顺着谢琛的视线看去,见到一位半掩面容的年轻女修。
他挽起长剑,正想上前询问究竟,却忽然听到魏献仪说——
“它丢了。”
语调微微上扬。
广兰愣了一拍,才慢慢将魏献仪显露在人前。
“它早不在我手里了。”随着广兰的移动,微光末影使得魏献仪眼前一亮。
她缓缓抬头看向谢琛口中的“顾师弟”,微光照在她的面上,如雪色浮落,将她的面容衬出玉白柔色。
魏献仪抬眼看了看顾长熙,朗目疏眉,玉致无俦。
她看他的眸色渐深。透过顾长熙的这幅身躯,魏献仪不得窥见他身后的任何一丝气运。
这让她愈发肯定,眼前的他和预知梦中的他,是同一人。
看着对方回过神,然后语声急切地问魏献仪:“丢了?怎会丢了,仙友可知它蹿去了何处?”
兴许是错觉,顾长熙总觉得她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的格外久。
可一旦他回看过去,魏献仪就轻轻移开了视线。
她没有回答,却将目光重新投注在谢琛的身上。
顾长熙的注意力也由此被吸引过去,看着谢琛,“二师兄,这是什么意思?”
见此情形,谢琛亦不曾想到,那原先分明粘腻着魏献仪的小兽忽地消失了。
他顿住,回首去看魏献仪。
见她面容清艳,神情也自然平淡,谢琛心里一时不能拿捏究竟,就想与魏献仪说上一二。可他与魏献仪之间夹隔着广兰,没有广兰,也还有方才上前两步的顾长熙。
总之,他与她绝无亲昵耳语的可能。
很快思量过后,谢琛向顾长熙再三担保,“首先今日我绝没有斩杀它,所以喜常活着这一点还请顾师弟放心。其次,小兽是与我们一道时丢了的,我必会为师弟寻回来。”
末了,谢琛又添道:“还望师弟宽心。”
眼看寻小兽喜常无望,顾长熙心下决定回到长圣剑宗所在的驿馆,向晏师兄求助。至于谢琛谢师兄……
他垂眼,敛去眸中神色,向钟山的两位拱了拱,再不管谢琛,折身离去。
顾长熙明显负气,偏谢琛不能察觉,反倒笑话他师弟为了只小兽急得焦眉愁眼。
广兰扫了谢琛一眼,见他格外意气飞扬,毫无愧疚之心。她将想说的话压低,在魏献仪耳边轻道:“师妹,咱们还是离他远些吧。总觉得他很是不要脸皮。”
魏献仪闻声,将目光从远处收回,然后轻轻嗯一声。
广兰就此向谢琛主动提出分道扬镳:“既然谷织兽已丢,那就再与我们无关了,谢道友见谅,我与师妹先行一步。”
话落,广兰就领着魏献仪离开,而谢琛自然不会有任何阻拦的理由。
他还特意偏过身子,让魏献仪从他身前走过。
“琛送别神女,愿神女大人一路无虞。”
谢琛望着她的背影微微发笑,如此言说。
她们虽从未提及魏献仪的身份,但也从没有刻意去遮掩,谢琛猜到也不奇怪。
如谢琛所言,她们到达钟山驿馆之前,确实是一路无事发生。但是走到驿馆门前,广兰亲眼看到谷织兽从魏献仪的云衣里冒出了一个头。
毛茸茸的脑袋披负淡紫,谷织兽蹭了蹭魏献仪的小臂,然后蜷缩在她的怀中,一动不动。
广兰愣住,向魏献仪看去,“方才它不是丢了吗?”
魏献仪有私心藏匿谷织兽,也知道广兰不会多心,因此只向广兰轻描淡写解释一二,最后与她说:“此小兽我会亲自交由长圣剑宗的顾道友,五长老不必忧心。”
广兰颌首称好,从粱上挑下纱灯,护送魏献仪去到住处后才折返离开。
早在谢琛自报家门的那时起,魏献仪就知道她手中谷织兽的主人,就是她的预知梦中的那个“天道化身”,是那个名为“顾长熙”的修士。
所以魏献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