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峙说这话的时候表情稀松平常,像只是在行驶他作为游客的权利。
梁又橙顿了顿,开始为他讲解。
画展的藏品并不多,三人又逛了一会儿,走到展厅外。
蔡宛乔拿出手机:“裴律师,方便加您一个微信吗?说不定以后有事情还可以请教您呢?”
“你确定吗?”裴峙说,“我虽然是做非诉,但到底是帮人打官司的。一般找我请教的人,遇到可都不是什么好事。”
蔡宛乔不放弃:“就算不是案子,我们也可以平时交流交流观点啊。我对法律挺感兴趣的,经常看今日说法和罗翔老师的视频。”
“那好啊!”裴峙嘴上这么说,却还是没拿出手机,“不过我咨询费不便宜,一小时两万,而且是先付款再咨询,你能接受吗?”
“……”
蔡宛乔悒悒地走了。
梁又橙和裴峙走出博物馆的时候,天际刚刚擦黑。
裴峙去地下车库取了车上来,梁又橙想了想,开门坐在了后座。
车子驶入闹市区一处新开发的高级公寓。
裴峙住顶层,两人刚从电梯出来,就见公寓门口放着一堆塑料袋。
塑料袋上印着望夏本地某个高级超市的logo,梁又橙翻了翻,都是些新鲜瓜果和生鲜。
“你买的菜啊?”梁又橙问。
裴峙摇头,脸色明显沉下去:“徐家那边送过来的。”
梁又橙摆弄塑料袋的手一顿。
“你等下走的时候,顺便帮我把这些菜丢了。”裴峙说着,打开房门走了进去。
裴峙家整个装修风格都是暗色调,所有家具都是崭新的,有几套餐桌椅甚至还没有拆封。
即使没有开空调,整套房子也显得冷冰冰的,没有人气。
梁又橙换了鞋,裴峙把她带进了衣帽间。
男人拉开一整面抽屉。
五层抽屉,每层都是些名表,不一定全是限量或者豪款,但造型大都低调而又独特,内敛而又稳重,绝不出错。
——换句话说,裴峙品味极好。
梁又橙吞了吞口水,不可置信地抬头问裴峙:
“这些,你全部都要卖吗?”
看着她发亮的眼瞳,裴峙失笑:“梁又橙,你好歹给我留件行头出门吧。”
梁又橙嗷了一声,但还是不解:“不卖那你给我看这么多表干嘛?”
“……”
梁又橙:“我知道了,你是想炫富吗?”
“……”
裴峙解下自己手上正戴着的表,没好气地丢进抽屉里,问:
“这么多表,你喜欢哪几只?”
虽然不知道裴峙什么意思,但梁又橙还是照做。她毫不手软,把最热门和最难买的几只表都一网打尽。
裴峙不置可否,淡淡道:“那你估个价。”
梁又橙啊了一声,终于反应过来:“你是要卖这几只吗?这有好几只都绝版了,有价无市的。”
裴峙蹲下身子,随意看了眼手表:“你现在趁我改变心意之前赶紧给价还可以。”
“那我还有喜欢的!”梁又橙得寸进尺又赶紧拿了几只表。
裴峙:“……”
梁又橙把表一一放进丝绒表盒收好,从背包里拿出白手套和放大镜鉴定。
其实裴峙的表都保存得很好,根本不需要这么大费周章,但梁又橙为了表现专业性,还是在仔细做样子。
过了一会儿,她拿起一只表:“这只江诗丹顿,虽然是顶配,但……”她心虚地停顿了下,指着表链那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划痕,“但外观有一些磨损,表芯声音也不太清脆,这样吧,我给您……这个数。”
梁又橙比了个耶。
裴峙一愣:“多少?”
“两……两百万。”
男人摸着自己那块表,皮笑肉不笑:“再加五十呗。”
梁又橙舔舔嘴唇,装作退让:“两百五十万,也行。”
裴峙微笑,坐在地板上,和梁又橙平视。
“梁又橙。”他陡然靠近她。
梁又橙正在脱白手套,男人俊美的脸庞在她瞳孔里蓦然放大。
心脏突然漏了一拍。
又闻到了那股淡淡的雪杉香,甚至连他的吐息都清晰可闻。
“干……干嘛?”梁又橙屏气凝神说。
“看看我。”
?
虽然这要求有够无理,但梁又橙还是照做了。
眼睛白嫖帅哥,不嫖白不嫖。
“看……看了。”
裴峙:“我长得特像二百五是吧?”
“……”
梁又橙咳嗽两声,迅速从地板上站起来。
“这个价格裴律师要是不满意的话,不当也成,买卖不成仁义在。”
“我说不当了吗?”咔哒一声,裴峙阖上表盒,“你把想要的表都估好价,写一个总价给我,我改天让人把表送到典当行。”
梁又橙眨眨眼睛:“总价?剩下的你不一一看了吗?”
“没空。”裴峙留下两个字,出了房间。
一个人站在衣帽间里,梁又橙久久不能平静。
裴峙这视金钱如粪土的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