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念云搓搓小手,添把火应该没问题。
周小海撇撇嘴,“您就是太心善了,像这种奴大欺主的,若是在旁人家早就打出去了。”
这个陈念云确实知道。
前些日子,周三公子周振就把自家欺负庶妹的刁奴给打断了腿远远给发卖了。
可周振是谁呀,那是镇国公老夫人心尖上的孙子。
而他陈念云又是谁?
是永安侯府一个丫头生的。
当年,侯夫人把永安侯看得紧,府里在他之前,愣是一个庶子庶女都未曾有过,唯有两个通房丫头还是侯夫人的陪嫁。
据说他命大,他姨娘当时是个小丫环,永安侯有贼心没贼胆,直到侯夫人去参加娘家侄子的婚事,他才有了机会。
这之后便有了他,他姨娘生得小巧,当时还喝了避子汤。
结果,九个月后愣是生出了像猫儿一样的他,侯夫人当时只一句话,孩子可以留下。
他姨娘在他出生后便没了,府里人都说是被发卖了,可陈念云总觉得,侯夫人不可能这么仁慈。
因为有他这个前车之鉴,侯夫人对府里管得更严了。
是以,陈念云是府里唯一的庶出。
正因为是唯一,日子过得更不好了,成日里都是夹着尾巴做人。
一不留神,就被克扣月例,罚到祠堂认错。
就拿这次被发配到庄子上思过的事来说吧。
那日,其实根本与他无关。
是白同庆自个儿摔倒了,可当时人多,白同庆娇生惯养,面子大过天。
他哪能凭白被人笑了去!
未从地上爬起来,就把矛头指向了离他不远的陈念云,说是陈念云别了他一下。
永安侯夫人李氏是白同庆的姨母,向来对这个外甥疼爱有佳,更何况这中间牵扯到自个儿看不顺眼的庶子。
一个眼神直接把人打发到庄子上了。
好在陈大姑娘念安在,为陈念云说了几句情,闺女的话李氏自然信得,可说出去话又不能立马收回,便敷衍了一句:“你们先去庄子上待半个月,我让人与王庄头说一声,你们在那边的一应事物都与府里一样。”
周小海当日过来就算好了日子,刚好回家过腊八。
嘴里还念叨着,青云观的腊八粥好喝,得讨两碗才过瘾。
结果,左等右等都不曾见有人来接他们。
正琢磨着,外头传来一个沙哑、高亢的声音:“四公子,四公子您在里面吗?”
“俺娘做的西瓜酱好了,让俺来给您送些,您尝尝味道怎么样。”
大虎憨厚的大脑袋从窗子探进来,就见周小海一脸黑的站在陈念云跟前,忍不住咧嘴一乐,先是给陈念云问了好,这才对周小海道:“小海兄弟,你这是怎么了?”
周小海还不知道自己被熏了一脸黑,再加上刚才被眼泪洗礼过,一张脸滑稽死了,嘿嘿笑道:“大虎哥,快进来快进来……”
大虎应了一声,转到门前走进屋里,见两人这么冷的天还开着窗户和门,顺手就要关起来,周小海忙道:“大虎哥,别这柴火不行,烟太大……”
大虎一瞧,立马道:“这不是松树吗?这个肯定不能烧的呀。”
两人一愣。
大虎顺便给两人科谱了一下。
松树油性大,现在又这么湿,油烟肯定重了,在庄子上根本没人用松树烧柴,便问两人这柴是哪来的。
周小海老实交待,庄头给的。
大虎咬牙道:“姓王的真不是个好东西。”
大虎一把将湿柴抱了起来,对陈念云道:“四公子,小的把这柴带走,一会再给您送来几捆,应该能撑过这次大雪了。”
陈念云连连道谢。
大虎挠着大脑袋道:“四公子客气啥,这庄子都是侯府的,公子是侯府的公子,这柴自然也是公子的。”
陈念云:“……”
前半句没毛病。
两人走后,陈念云继续戳蛋。
不过半刻钟,大虎扛着两捆柴,周小海抱着一捆两人又回来了。
陈念云的第三颗灌蛋也戳好了。
对大虎道:“大虎哥,留下来一起吃吧,我做了灌蛋你也尝尝合不合口味。”
大虎不好意思留下来,连连拒绝,却被周小海抱着胳膊硬是给拉着坐了下来。
周小海烧火,陈念云煮蛋。
大虎也没闲着,到外头扒拉屋顶上的雪了。
大虎个头高,手里又有趁手的工具,不大一会就清理了大半个屋顶。
起初,有一股似有若无的香味在空中飘荡,到了此刻,那味道就更浓了,勾得他直流口水。
大虎一边咽口水,一边干得更卖力了。
眼看着整个屋顶要清理完了,周小海推开窗子,笑盈盈道:“大虎哥,进来吃饭了!”
开窗的一刹那,大虎被香气冲得直口水差点流出来,快速将屋顶上的雪清理完,而后便迈开大步走了进去。
周小海搓着手拿着碗站在边上,整个人都快弯成虾米了。
“公子,这味道也太香了吧!”
鸭蛋本来就大,这会儿变成了拳头大小。
陈念云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