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太郎待在诊所的时间越来越少了,不过如今的我已经知晓了原因。
自从上次经历了太宰治造成的修罗场事件后,林太郎就决定不再隐瞒他的好大儿,于是他逮了个机会,像老师跟学生谈心一样,与我交谈了许久。
虽然我觉得有些东西不是我一个小孩子该知道的。
不过望着林太郎猩红的眼底以及其中滚滚翻涌的欲望,我也渐渐明白了他所要做的事。
以他的方式来保护横滨,以他的计划去实现这座城市的绝对稳定。
森鸥外,这是一个拥有澎湃野心的男人,他的胃口之大以至于他需要一个足够合适的地方去施展身手,就目前来说,那个距离横滨的天空最近的位置就很好。
这也是他近半年来如此繁忙的原因,因为半年前他成为了现任港口黑手党的私人医生,风险和收益向来成正比,森鸥外是个自信又胆大的人。
“我明白了。”在听完林太郎的话后,我对他点点头,“我会尽力配合啦。”
“我的绘音酱最乖了。”森鸥外欣慰地拍了拍女孩的脑袋,唉,要是家里另一个孩子也能这么省心就好了,想到某个成天不安分的少年,森鸥外就心累的叹了口气。
在看到林太郎叹息的瞬间我就明白他在想什么了,当然,这并不是父女间的心有灵犀,而是因为——
真正每天都在经受太宰治毒害的人是我,是我啊。
也许我那天就不该答应林太郎好好看着他,现在我觉得自己就像个大冤种,人果然还是不能对自己太有自信,这世上总有一个坑是你一不小心掉进去就轻易爬出不来的。
而太宰治哪是普通的坑啊,他就是一个溢满黑泥的、一眼望不到底的巨坑。
“哈哈,绘音酱辛苦了。”
看着一副明显苦瓜脸的少女,森鸥外笑了笑,但也没说什么,太宰治确实是个烫手山芋,所以把麻烦丢给绘音酱总比留给自己好吧。
在不知不觉中,屑爹已经开始压榨他的好大儿了呢。
我表示很sad。
更要命的是,这个不省心的娃子天天都在花式自杀,这是他自己的选择,我想我并没有资格去阻止一个寻死的人,只是偶尔会在道德层面有些于心不忍罢了。
况且我也看出定律了,只要是太宰治想要以自杀的方式而寻求的死亡,那他就注定会失败。
我曾亲眼看见黑发少年站在某栋危房的楼顶,也不知道他怎么爬上去的。
在看到我出现的那一刻,他伸手跟我打了个招呼,然后满面笑容地纵身一跃,仿佛在奔赴什么绝美的约定。
然后——少年就咣当咣当被凸出来的铁杆子挡了几下偏离了路线,正好砸进了楼下敞开口的垃圾箱中。
我本以为五层楼的高度,怎么着也得摔个胳膊断个腿吧,结果几秒种后,太宰治跟个没事人一样从垃圾箱里爬了出来,他拍了拍衣服,便颠颠地跑了过来。
“小绘音酱,晚上吃什么?”
我默默后退了一步,“林太郎今天也不回来,所以我买了寿司,以及你离我远点。”
“呜呜呜,绘音酱你嫌弃我。”太宰治擦着眼角做出一副我好伤心的模样。
“你的头顶沾了块不知道用来擦过什么的卫生纸,以及右边的肩膀上有半个香蕉皮。”
说完这句话我转身疾步快走,不然以这段时间的相处经验来看,他绝对会将脏兮兮的自己贴过来,打咩,我才不要跟一个刚从垃圾箱里爬出来的人靠那么近。
“诶诶,绘音酱等等我啊。”
将卫生纸与香蕉皮丢掉的太宰治一抬头就看到已经走出了百米远的女孩,于是他将双手放到嘴边呈现出喇叭状的姿态。
“绘音酱——诊所的备用钥匙在我手里哦,你先回去也没用。”
我:!
他什么时候掏的我的口袋,我怎么都没注意到!
站在诊所门口的我在风中凌乱,听着后面来自某人轻快的脚步声我决定对他进行报复。
于是坐在餐桌前吃饭的太宰治一个他想吃的蟹肉手握寿司都没吃到。
每当他想夹的时候,女孩的筷子就会挡住他,然后将其夹进自己的嘴里,那四个蟹肉手握明明每一个都近在咫尺,但太宰治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对面的人将它们吃个一干二净。
可恶!
“我不吃了!”少年气鼓鼓地说。
“爱吃不吃。”我不准备搭理他的小情绪继续我的进食,反正饿不死,冰箱里也有储备的蟹肉罐头,这么大的人了又不是不会自己翻东西吃。
晚上睡觉前,我正坐在书桌前梳理我的简纲,下一篇也该开始动笔了,然而就在这时,卧室的房门被人敲了敲。
今夜的诊所里只有两个人过夜,是谁在门外不言而喻。
只是都这么晚了,我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闹钟,半夜23点15,他想要干嘛,不会真的饿了不知道翻冰箱吧。
“有事么?”
我打开了门,于是就看到了手中抱着铺盖卷、眨着一只blingbling鸢色眼眸的绷带boy。
我:?
“绘音酱~楼下好黑,人家自己一个人好怕怕呀~”太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