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人名为吉冈由佳。她自述道, 因为两个孩子都有周末赖床的习惯,所以早晨她只准备了跟丈夫的早饭,也没有料到孩子们会下楼。
她在厨房里做饭时隐约听到了餐厅的动静, 回头看到吉冈裕之正在倒橙汁, 说自己“有点渴”。当问到他吃不吃饭, 他说“还要继续睡”。
后来的事情就是一出惨剧,她回忆和丈夫吃饭过半的时候,她和丈夫双双中毒倒地,丈夫先失去了意识,而她还在痛苦挣扎。
结果就在这时, 女儿一边下楼一边叫妈妈, 问橙汁是不是过期了, 说“喝了之后头好晕,还想吐”,然后便同样倒地不省人事。
这份证词相当简短,大约有考虑受害人的身体状况的原因。而姐姐那份证词同样只说明了吉冈裕之的形迹可疑,性格古怪。这个少年来到家之后便一直沉默畏缩,同他讲话也不会与人对视,在学校关照过他之后就像牛皮糖一样阴暗地尾随她。去年甚至还偷了她的钱去买礼物去追求女同学。
而这次她中毒的原因就是喝了吉冈裕之递给她的橙汁,“周末早上特意从楼下端上来的, 现在想想他这样反常的行为真是太明显了”。
读完之后,影山步抬眼看向对面的刑警,沉思道:“这里边少了很多细节。她们没有提起过关于吉冈雄大精神疾病的问题, 还有那个空药瓶为什么会在桌子底下, 他的口袋里为什么会有两颗空胶囊。”
岩谷行雄点头, 抱着胳膊道:“受害人的衣物口袋内确实有空胶囊, 送去鉴识课化验暂时还没有结果。”
“而且吉冈由佳的话里有逻辑漏洞, 按照她的说辞,她并不知道吃了什么中毒,但是强碱入口会有强烈灼烧感,如果加入食物当中的话就会被稀释,误食少量应该就能察觉到不对劲。除非她和丈夫同时吃下了大量含碱的食物,不然一个人毒发的话另一个人就会停止进食。”
影山步整理思路,“剂量是关键。”
刑警表示认同:“根据在医院守着的人传回来的消息,吉冈雄大身上的毒性主要来自于在胃里反应生成的新毒药。按照你写的这个反应式,强碱只是提供了反应环境,也难怪他的情况要严重很多。”
幸好从厨房里搜出来的毒药都有标签,否则影山步还没法解释自己到底怎么判断出来成分的,难道说自己尝了一口觉得味道很熟悉吗。
“之后请带我去医院看望受害者,她们能解释的东西还有很多。”
“好。”岩谷行雄站起身带他去审讯室,走出房间,表情便松和下来,笑道,“你以后想来做刑警吗?我看你有两下子,脑子很灵光啊。”
影山步倒也没有当面驳了资深刑警的面子,模棱两可地说道:“或许吧,我还有几个月才毕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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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讯室。
光秃秃的狭小房间里,只有两张椅子和一张桌子。
少年坐在桌子对面,双手戴着手铐安静放在大腿上,而腰间拴着细细的铁链,连到地面,防止他逃脱。
作为一个可能下毒谋杀三个法律上亲属的嫌疑人,少年虽然身为未成年不会被施加一些审讯所用的阴招,但是也没有人对他有过好脸色。
影山步乍然走进这间房,就发现视野里少年身上【视线恐惧症】的程度已经大为加深,比起在案发现场见到时更是严重了好几个等级,想来是被作为杀人犯对待激发出来了他的心理问题。
通常情况下的视线恐惧症患者会刻意回避其他人的目光,然而少年的症状已经严重到了感觉到被人注视便会陷入恐慌的症状,浑身僵硬,心跳加快,连正常交流都做不到。
至少在之前他还能够正常上学,虽然那时候便有了这样的问题,但还能够控制自己的反应,尝试融入集体。
任务助手不会无的放矢,这必然是至关重要的提示。
他拉开椅子坐到少年对面,看着对方低着头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也不知道是在凝视自己的双手还是已经入睡。
单向玻璃外的监控室内,岩谷行雄及一干刑警在旁观这个年轻警察的审讯,甚至还有作为当事人的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两人。
“里边的不是这次的当事人吗?他们以前认识?”有刑警摸不着头脑地问道。毕竟正常情况下坐在里边的都是他们自己人和嫌疑人,像现在这样让一个无关人士去单独与嫌疑人谈话的话,只能是对方自愿成为了警方的协助人来套话。
“那个也是警察,就是年纪很小,但是挺厉害的,先看看吧。”在场职位最高的岩谷行雄抱着臂站在玻璃后,说话依然非常圆滑,滴水不漏。
松田阵平则感觉这样的视角十分新鲜,低声对萩原研二道:“步好厉害,他知不知道外边有这么多人在看他,感觉心理压力会很大。”
萩原研二目光落在双面镜后稍微有些褪色的身影上,轻声回道:“应该是知道的,但他不在乎。”
此时,从音响里穿出了年轻警察的声音。令人惊讶的是,他的开场白与案件毫无关联,而是询问道:“你回避视线的情况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对面的少年也没有料到这样一问,头轻轻抬起一点,手指绞紧。
他许久都没